鳳伽異上前取下荷首康的發帶,卻見發帶內側寫滿了小字,鳳伽異輕聲的念了起來。原來上麵寫的是,我來到姚州後南詔立場發生改變的經過,還有我所說的對吐蕃作戰的詳細計劃。鳳伽異讀罷,臉色鐵青,鋼牙緊咬,浪人軒搖頭歎息,“這種敗類真愧為龍獨邏的子孫,來人,把邏且門縛綁過來!”龍獨邏是南詔的始祖。閣羅鳳憤憤地命人擒拿邏且門。
我急忙止住他說道:“王爺不要如此著忙,且把這個荷首康放了,將發帶上的內容刪去一部分,隻保留我的作戰計劃。放心,他並不記得在書房的遭遇,借故放了他就是。”閣羅鳳點頭令鳳伽異的親衛負排依言行事。
浪人軒聞言問道:“殿下是否另有計較,利用此人來誘引吐蕃大軍?”我點了點頭,為閣羅鳳父子和浪人軒各自衝上一杯清茶,略一敬讓說道:“本王早就察覺邏且門舉止可疑,神情異樣,因此在宴上之言為謹慎計,未敢實言,多有虛妄。現在看來可為誘敵之策!”我不能說出為什麼懷疑邏且門,隻能隨意找個借口。三人凝神細聽我的解說,手中的茶水自然而然地就唇而飲,絲毫沒有覺出茶水的味道和平日不同。
“賢侄計劃如何迎擊吐蕃大軍?”閣羅鳳緊聲問道,我微微一笑道:“等到荷首康走後,王爺也需派遣信使前往吐蕃軍中。一則,與吐蕃結盟,誘其盡快前來;二則,把我宴上所說的計劃告訴軍中統帥,當然推做是密探舍生偵得的情報。這樣,吐蕃軍方將邏且門和我們的情報兩相印證,就會趁劍南西南部兵力空虛,又仗持南詔盟軍正在姚州,便會放鬆警惕地前來姚州會盟侵唐。”我一收話鋒,喝了口茶,浪人軒急於得知下文的問道:“然後呢?”
我想了想說道:“請王爺召集臣僚,小侄也召些僚屬,算是來個戰前協調吧!也就地處理一下邏且門。”
閣羅鳳認為有理,命人召集重臣議事。而我親手寫了道諭令,急令人交與原刀衛右副將陳仲奇,讓陳仲奇急召李白進城議事。我想以製定的到位時間來看,李白及張恒遠、於明江應該已經潛隱在姚州西北。
不多時,六七位南詔大臣來到了書房,邏且門赫然在列,閣羅鳳不動聲色地問邏且門:“酋望,元待你如何?”邏且門心中一驚,忐忑起來,神情有些惶恐地道:“國主待酋望天高地厚,國主如何如此相問,酋望惶恐非常!”鳳伽異瞪了他一眼,抬腳就欲上前,閣羅鳳嗯了一聲,止住了鳳伽異的躁動。
邏且門益發察覺出了不對,閣羅鳳長歎一聲,道:“自從信麼逝後,元惟恐你受屈委,封你為清平官中的酋望,希望你能安享福貴逸樂,卻不料你心懷大逆,勾結吐蕃,如今讓元如何處理!”“信麼”是南詔王母的尊稱。隨著閣羅鳳的話語,邏且門已知事情敗露,臉色開始陰睛不定,最後一咬牙,抬頭直視閣羅鳳,嘶聲喊到:“你不思進取,南詔最後必亡你手!想我南詔始祖龍獨邏,雄才大略,立建南詔國;先王皮邏閣英明神武,力並六詔。是何等的威風,何等的顯赫,而你自即王位,奴事大唐,甘為下臣,隻守著一個王位。吐蕃以軍立國,戰鋒所指,諸國莫敢不從;兵鋒所至,即連大唐也不敢小視,吐蕃好意提攜相約共謀大唐錦繡江山,並許以‘讚普鍾’封號,以兄弟相稱,是何等榮耀,而你卻依然守著大唐鄙奴的王位,拒抗吐蕃,憑任大唐官吏盤剝欺辱,如此自甘墮落不求上進,如何麵對我南詔列代先王!”鳳伽異愈聽愈惱,實在按捺不住,上前一腳把邏且門踹倒在地,命親衛綁縛邏且門的手腳,邏且門兀自囔囔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