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諒言道:“老臣裴寬年已六十餘,河東聞喜人。裴寬初任潤卅參軍時,有人送鹿肉給他,惟恐裴寬拒收,悄悄放下鹿肉便走了。裴寬無法退禮,卻又不欲接受,便把鹿肉埋了。他的清正廉明可見一斑。後來裴寬主政地方,獨當一麵,任範陽節度使(我心中一動)。他法紀嚴明,體恤民情,和睦各族,政績卓著。聖上聞知便寫以‘德比岱雲布,心似晉水清’來褒獎他,並內調裴寬為戶部尚書兼禦史大夫。但是,卓著的政績、聲望和隨時有入相的可能,都是權相李林甫所不能容忍的。因此,裴寬多次遭受奸相黨羽的誹謗冤誣,幸虧他是兩朝元老,盛名久著,聖上也嗟賞久之,才得以保全,不過卻也降為戶部侍郎。”
我對我方陣營中的人員隻知其名不知其事,我真為我在這方麵的疏忽而感到戒惕!如此人才我竟有目如盲而不知,若非周子諒再次細加介紹,我很有可能錯過這位賢能之士,那真有遺珠之憾了。以後我一定要真正地做到知人,這樣才能達到“善用”的境界。而最重要的意外收獲是,裴寬竟是安祿山的前任!這絕對是個驚喜。
周子諒輕籲了口氣,接著說道:“所以請殿下放心,即便是左相不在,我方也不會顯得人單勢孤!”我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到時我們仍然按照原先所製定的計劃進行!”
隨後,我又把今天中午辦菜的事告訴了他們,並讓楊洄和周子諒宴上作陪。大家相互看了一眼,作為我的長輩,楊洄有些期期艾艾地問道:“殿下當真會做菜麼?”我看著大家一付錯愕不信的樣子,心裏一陣好笑,雖然我不會做什麼大菜,一般的家常菜我還是會做的,有什麼驚奇的?
我起身說道:“現在時辰不早了,小王這就去廚房再交代一下,聖駕若是到臨了,請代小王謝失迎之罪!”楊洄和周子諒在恭應聲中輕輕地點了點頭,以期待的目光看著我走出書房。
我剛剛在廚房交代完東坡肉上席的方法和時刻,近衛來報聖上已駕至王府大廳,我連忙整理了一下裝束前往拜見。
甫一進入大廳,玄宗皇帝便風趣地說:“嗬嗬,今天難得品嚐一下福王的廚藝,所以朕連李相、楊尚書和安將軍也邀來了,福王不會有意見吧?”我明白他老人家的苦心,他想讓我這個未來的儲君與當朝的大臣、將軍們搞好關係,以利於權力的交替。但他老人家又怎麼知道,我們四人三方雖然現在還不到勢若水火的地步,卻也各有各的打算,根本就不可能走到一塊去。
我笑著謙恭地回道:“這些貴客,臣平時請都難以請到,今日能賞麵光臨,臣歡喜還來不及呢,豈能有絲毫異意!”我暗暗留意了一下那壯武將軍,這家夥年不過二十歲左右,生得粗壯大腹,頗有史載上的乃父之風。現在我已經知道了他的底細,他是安祿山的第二夫人段氏的兒子安慶恩。他和安祿山的第一夫人康氏的小兒子安慶宗是輪流駐京的,我認為,安祿山此舉一是安玄宗皇帝之心,以示沒有異心;二是充作眼線,以察大唐君臣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