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姑姑笑嗬嗬地拉著霞兒走了過來,對楊洄言道:“我今天收了個女兒!”霞兒乖巧地向楊洄跪拜道:“義父在上,請受霞兒一拜!”這一招大出我和楊洄意料之外,楊洄看了姑姑一眼,連忙以袖虛扶霞兒,口中忙不迭地說道:“能有這麼乖巧地女兒,真是楊某前世修來的福氣!”真是一切行動聽指揮的好男人!
姑姑轉向我說道:“霞兒身世堪憐,姑姑也沒有女兒,姑姑索性便收她為義女。大郎今後可不能欺負姑姑的寶貝女兒喲!”我故作苦笑地道:“霞兒有姑姑為她撐腰,大郎不被她欺負已是阿彌陀佛了,大郎豈敢捋老虎的胡須?”大家聞言不覺宛爾,隻有霞兒暈紅雙頰,不依地跺著纖足。
長安的八月,即便是在清晨時分,依然是一片燥熱,躁蟬不停地嘶聲長喊著,垂柳卻蔫蔫地不做答理,隻在薰風微來時,柳枝細葉懶洋洋地輕輕搖頭。
姑姑和霞兒坐在花園的亭中閑聊,我百無聊賴地陪在一旁,孫六和風道順隨侍一邊,師門的三人遠遠地警戒著。昨天姑姑索性打發走楊洄,自己則留在了我的府中。用她自己的話來說,是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來陪陪自己的侄兒和新收的女兒。豈料她老人家卻把自己的侄兒冷落到一旁!
我看著遠處池溏中一隻鼓腹長鳴的青蛙,心思卻在恍惚中,跑到了府外的世界:從長安到劍南,有四條路可走,一條是平坦易行的大路,由長安向西出發,經扶風、陳倉,然後南下,由河池普安入蜀,隻是路途較遠;一條叫斜穀路,也是由長安向西行,到眉縣後,經縣城西南的斜穀穀口入山道,再行二百二十裏就是河池,而後由河池入蜀;一條是由長安向南行,翻越穿過終南山、秦嶺,由子午穀或武關路入劍南;還有一條駱穀路,走駱穀路,路途最為短近,隻是山路更為崎嶇,不易行走。
我派往劍南取雪血古矛的近衛,走的就是駱穀路。算算時日,他們也該回來了。而吐蕃和東瀛的使團很可能就在今天來到!我得盡快“恢複”健康,現身於臣民之前!
於是,動念處,我高聲吩咐孫六和風道順整裝備車,要進宮麵聖。一旁的霞兒聞聽我的吩咐,當即就萬般不依地道:“李林甫現今已是大勢已去,備不住狗急跳,再做博浪一擊!”姑姑也連聲附和。我傲然一笑道:“不是我自傲,現在能獨力傷害到我的人,除了恩師之外,整個天下再無一人!況且又有師門高手和近衛護衛?如今局勢微妙,天策府尚未正式運行,我的心中大敵之一安祿山又已來至長安,等我運籌的事務繁多,請姑姑和霞兒不要再阻止了!”姑姑聞言不禁暗暗點頭讚同,霞兒卻轉而堅特親身陪同,我無奈之下,隻好讓她充當我隨身的“侍女”。
我在霞兒的陪同下,來到勤政務本樓,玄宗聞得傳報,立即命人進見,剛與玄宗皇帝一照麵,他老人家就急步上前把著我的雙肩,上上下下地打量二妃也緊步上前,一臉的驚喜,玄宗皇帝道:“大郎二日之內,病態全無,精神充足,到底是什麼靈丹妙藥,有如此的神效?”我微微一笑恭聲答道:“大郎邀天之幸,托聖上鴻福,蒙慈恩寺主持惠明禪師賜以‘小還丹’數顆,得以毒傷一日而愈,精神一夜而足!”
“哦,惠明禪師竟有如此靈藥,真是有道的高僧啊!”玄宗皇帝目射奇光地說道,。二妃本來也是十分地欣喜,但是目及我身後的霞兒,二妃的臉色略微一變,楊美女更是滿臉的不愉!
為了與我不相分離,霞兒不得不上前禮拜道:“霞兒見過聖上及時二位娘娘!”玄宗皇帝嗬嗬一笑,道:“你這算不算見爺爺呢?”見及我的身體快速康複,玄宗皇帝高興之下
,又已知道我和霞兒的關係,當下竟出言開起了玩笑。哦,他老人家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為此,我暗暗高興。本身就慧黠的霞兒在我的暗示下,立時順杆而上:“霞兒見爺爺陛下!~”玄宗皇帝一怔而笑,一雙慈目,慈和地看向我。我知道,他老人家想起以前四歲的我,那時我也曾如此地稱呼於他。
霞兒這一句不經意地稱謂,勾起玄宗皇帝的溫心舊思,使得他老人家從此把她看做自己的孫女一般。玄宗皇帝接著笑問道:“雖然朕見過你一麵,卻還不知你的出身來曆呢?”霞兒神色一黯道:“霞兒自幼失怙,霞兒跟隨爺爺長大。霞兒的爺爺原本是汾州驛丞,十年前,霞兒因此而與太孫殿下在汾州驛站相識。後來霞兒師從碧雲軒習武,現在才出師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