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英梟之會(1 / 2)

熱毒毒的烈日暴射著熾光,即連往日空中,往返如織的鳥雀也懶得飛翔。今日雖不是大朝會之期,玄宗皇帝卻破例傳達令諭,要在京的大臣們巳時臨朝,在正元殿舉行朝會,即連正在京師的安祿山、忠王及永王也要到朝堂。

群臣在正元殿外山呼萬歲完畢,魚貫入朝。這時,我才發現玄宗皇帝今天穿戴特別的正規:他老人家頭戴冕冠,冕冠的頂部,有一塊前圓後方的長方形冕板,冕板前後垂有“冕旒”;身穿著冕服,冕服以玄色為上衣、朱色為下裳,上下繪有章紋,將日、月分列兩肩,星辰列於後背,此外還有蔽膝、佩綬、赤舄等,好象有什麼重大事務似的。要知道,這是隻有在參加祭祀或者典禮時才穿戴的禮服,如今玄宗他老人家如此鄭重其事地樣子,怎麼不讓我感到詫異?!

如今我已貴為皇太孫,也算是半個皇帝的身份了,當然不同於臣子們了,玄宗皇帝示意我坐在他下首暫設的座位上,麵對著群臣。大臣們朝位站列已畢,玄宗皇帝沉聲道:“朕年已老邁,早已不堪政務的繁重,現在的皇太孫棠德才兼備,朕深為欣慰!兼之如今節氣炎熱,朕實不堪受,便意欲移駕東都,朕特將國事盡委與皇太孫!前者,朕已將‘皇帝之璽’,賜與皇太孫掌管,現在朕將掌國九璽盡委與皇太孫!望諸位愛卿公體國事,盡心輔佑皇太孫!”而後,由掌管印信的符寶郎將餘下的八璽獻上。怪不得玄宗皇帝穿戴得這麼隆重,原來是想讓我監國,看來玄宗他老人家已生退居太上皇之意!當然,也含有磨練我的意思。

聞聽玄宗皇帝的意旨,安祿山環眼微眯,麵含著微笑地看著我,帶著一抹真誠之意;忠王的臉上則浮顯出一絲不自然的表情,眼睛左右環顧;永王卻在不甘之下,帶著一抹悻悻之色,目光掃視著地麵。滿朝的文武大臣或喜或憂,各自思量著由此而帶來的局勢變化,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福禍!我卻不能默然,一則,做為孝恭的表現,我必須有所言語;二則,在不及一個月的時間內,我既要實施鏟滅李佞的計劃,又要臨近我大婚之期,怎能讓玄宗皇帝獨自在東都逍遙?

當下我恭然起立轉身,啟奏道:“請陛下三思,一則,方今正當炎熱之際,一路之上定是燥悶非常,確非陛下成行之時;二則,長安自有消暑之地。陛下興慶宮中新建的飛霜殿以及城東南的芙蓉園,皆是避暑消夏之地,聖上何需遠求;三則,陛下欽定的納娶太孫妃之期,已不滿一月。屆時,豈能沒有陛下的祝福;四則,皇孫初掌國事,不諳政令,還需要聖上在旁提點!因此,請陛下停東都之行,止托政之言!”

玄宗皇帝沉吟了良久,慨然而語道:“唉,聽太孫之言也有道理。也罷,朕之東都之行暫免!不過,托政之言卻要立時實行!如今,原福王府營建天策府,皇太孫暫住院東宮,文武朝臣今後勿須在議事堂議政,暫且議政於東宮,待天策府建成,可轉於天策府議處朝政!好,退朝!”他老人家可真是幹脆啊!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完了,就立即宣布退朝,好象怕退朝晚了有事纏身似的。

群臣恭送著玄宗皇帝下殿,而後,方要依照品級徐徐散去,侍立一旁的內侍卻宣我、安祿山、忠王、永王以及楊國忠在飛霜殿接受皇帝的賜宴.

我明白,這是玄宗皇帝為了我著想,意在讓我與這些人親近結好。要知道,在這幾個人中,有二個親王、一個郡王、三個節度使和一個當朝宰相,能量可是異常地巨大。假如能與他們親近交好,我今後的皇位可以說是非常鞏固的了。隻可惜玄宗他老人家判斷錯誤,我們五個人絕對不會親近團結在一起的,原因無它,隻因為他們對於權力的yu望太大,大到足以使我們各不相容的地步!

飛霜殿是在興慶宮的龍池之中,是一座新建的水上宮殿。興慶宮的執事董鵬將我們引入了飛霜殿。甫入殿中,隻覺得身周有略異於炎夏的清涼。玄宗皇帝早已換了身日常的便裝,在龍椅上就座等候我們的到來。平日左右相陪的二位愛妃卻失去了蹤影,不知道做什麼去了。當然,做為玄宗皇帝的影子,高力士依然執拂而侍。

諸人參拜已畢,玄宗皇帝命諸人各入座中,董鵬趁拂坐侍候之際,暗置紙團於我手中,我不動聲色地收置起來。“今日可謂是群英會呀!隻可惜右相抱恙在身,不能赴宴。否則,這真是當世頂尖人物的大聚會呀!”玄宗皇帝看著眼前的武帥文臣,不禁想起了李林甫,感歎之餘,言下對李林甫的健康頗為掛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