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宮樓驚變(1 / 2)

玄宗皇帝當即不禁駭然色變,他老人家勉強按捺住自己震蕩的心神,舉目望去,卻瞪目結舌地發現臂勒安祿山者,乃是自己寵用了二十餘年今天新封的錦翅使賈昌賈昌之!玄宗他老人家心頭一陣茫然,在他老人家心中,賈昌之一直可算是個恭順知禮的人,哪曾料想到賈昌會有這等“窮凶極惡”的猙獰樣!這一刻,玄宗他老人家心下的震動非常之大,愕然之間竟然也忘記了喝止賈昌,也沒有去撫慰一下花容失色的楊大美女和江采蘋。

在這一瞬間,安祿山雖然身型癡肥,但畢竟出身於軍伍之中,即便被賈昌勒住了脖頸要害,閉住了一時的呼吸,但是他仍然沉著地應付著賈昌的攻擊,以暫憋住的一口氣息,雙膀連續猛掙,並以雙肘狠勁地擊搗身後的賈昌,甚至頻頻抬起單足向後踹別。奈何賈昌臂力過人,且在緊咬鋼牙的“格格”聲中,悍不畏死地狠勁堅持臂上的勒力,以圖盡快勒斃安祿山!對於身上遭受的擊打更是恍若未覺。這時,高力士驀然於震驚中反應過來,立時高聲呼召宿衛宮中的侍衛們,堂上兩邊廂的教坊樂工們仿佛知道安祿山的陰狡一般,完全以旁觀者的樣子,冷眼地看著事態的發展,竟無一人有所舉動,也許是看慣了安祿山作戲般的嘴臉的原故吧!

幾乎是與高力士高聲呼喝的同時,我幾個箭步衝到了安祿山身前,左手扭向賈昌相抱成團的左右手,右手迅急地連點賈昌的左右肩井穴。在這一招之下我便讓安祿山脫離了賈昌的控製,並治住了賈昌。剛一接觸賈昌的時候,我當時就覺察到賈昌的臂力雖大,卻身無武功。我心裏為之一動,若非憋屈的狠了。有幾個人願意在身上隻有幾分憨力的情況下,於眾目睽睽地大庭廣眾之下,與軍鎮邊帥螳臂當車以卵擊石不自量力地舍命相搏?其中絕對另有曲折!

而我之所以救援於安祿山,也可以說是迫不得已的無奈之舉:一者,宮中侍衛在高力士召喚下,已奔入勤政樓將臨近前,安祿山是不怎麼可能勒斃了的;二者,即便是安祿山有一分被勒斃的可能,但因為眾所周知我身懷有絕世的武功,在當前的情況之下。我是絕對不可能坐視不管的!這不僅僅是因為玄宗皇帝等眾人正在現場,還因為一旦安祿山被賈昌勒斃宮中,範陽、平盧兩鎮的安氏親信必定暗疑於他的死因,進而也許會發生叛亂,從而破壞我漸扼其勢的計劃,成為範陽、平盧兩鎮禍亂一方的局麵。甚或反戈助蕃,倒向異族外邦,加重大唐的邊患壓力。

我將賈昌交於剛剛趕到的宮中侍衛,而後步向玄宗皇帝。此時,玄過皇帝長籲了口氣。象是如夢初醒,他轉首回顧二妃,隻見楊大美女和江采蘋麵色雖然還有些蒼白,神情之間倒也沉穩了不少,玄宗皇帝又輕歎了一聲。我關切地向玄宗他老人家和二妃問道:“陛下及二位娘娘無恙否?”玄宗皇帝他老人家雙目看向身臂昂立的賈昌。心下不覺百感叢生,他老人家黯然地言道:“無妨,無妨,唉!”至此而無語。楊大美女妙目憤憤地注視了賈昌一眼,嗔意大生,輕綻櫻唇道:“真是個酒瘋之徒!”江采蘋則一如平常地默然等待著事態的發展。而大美女憤嗔之言卻讓我心中一動:經過今天與賈昌的接觸和觀察,我心中實在敬重賈昌一絲不?不攀權貴的人品!佩服他敢於禦前出手的膽氣。如今他犯下驚動聖駕、謀害大臣等種種大罪。若是想解救於他,殊為不易。假若能將賈昌的罪責推於酒醉之上,倒也不失為一種好辦法!

這時,原本軟癱在敦椅之上、粗重的喘息聲還沒有歸為平穩的安祿山,一嗔雙目,軍中磨礪出來的肅殺之氣乍然而現。他自掌一方軍鎮以來,幾曾受過這樣的窩囊氣?!當下,他大步邁向賈昌。賈昌雙臂廢垂,雙目緊閉,在粗促的喘息聲中,他毫無一絲害怕和求饒的神情,臉上隻在微醺時特有的一絲紅暈中,作出有死而後已的漠然神態。我見及這種狀況,深怕安祿山盛怒之下,仗恃著理直氣壯和玄宗皇帝的恩寵,發狂而害及賈昌的性命,便暗暗運起不動玄功,一掠身形,橫在安祿山和賈昌之間。

安祿山在怒氣勃發厲視著賈昌的行進中,忽然見我沉靜肅穆地擋在賈昌的身前,一怔之下念及我的援手相救的恩德,一斂威態凶相,駐足躬身而拜並言道:“適才若非太孫殿下施以援手,臣幾已折於此賊之手!殿下的援手之恩,相救之德,臣雖萬死也不敢或忘!”我連忙以手相扶,口中慨然說道:“郡王乃國之柱石,戍牧東北,本太孫隻是為國留才而已,郡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不過,”我話鋒一轉,目光在猶帶著酒氣的賈昌身上一掠,帶著商量的語氣說道:“賈昌二十餘年來,陪侍於內廷,一直兢業於本份事務,從未出過偏差。更兼他為人倒也頗知進退,所以深得聖上的喜愛。而賈昌今日之所以貿然觸犯郡王,或許是因為他在半日之內,前所未有地迭會宮廷外的鬥雞高手,他於亢奮之下致使飲酒過量,因此放恣行止瘋顛妄為,尚幸郡王未有一絲損傷!本太孫以為,不若著刑部審議,賈昌若是真的有意謀害郡王,那絕對是其心可誅,當判為死囚;然則若是如本太孫所作的推斷一般,那麼請郡王大人大量,罰他三年俸祿,並到至郡王府中謝罪!不知郡王以為如何?”賈昌在一旁聞言,雙目緩緩地張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卻複又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