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楊剛剛退下,左相裴寬就已來到。見禮之後,我開門見山地問道:“此番安祿山進京一晃已經月餘,不日就要回返邊鎮,但不知範陽、平盧現在的情況如何?”裴寬見我新婚第二天,就如此地關心軍鎮事務,欣慰之餘,也不做虛詞地直接恭聲回道:“如今範陽平盧的滲透事務可謂是順利得很,除高秀岩、李庭望之外,更得平原郡太守顏真卿的加入。此人所掌管的平原郡正屬範陽節度使安祿山的轄區,可算是要害之地,如若他日安祿山果真敢反叛謀亂,進兵中原,那麼顏真卿的平原郡正可截斷他的補給線,並可聯絡同愾誌士切斷安祿山的北歸之路!”我聽聞裴寬此言,心中大喜。
我早就知道顏真卿乃一代書法名家,他創造了獨具一格的“顏體”書法,且精擅謀略,更是耿耿忠臣。在安史之亂時,顏真卿曾被河北十七郡的地方牧守共推為盟主,奮力堅守平原。並聯絡清河、博平兵馬五千人,在堂邑附近擊敗叛軍二萬餘,克複魏郡!隻是我對他出身經曆卻不甚清楚了解,又兼忙於事務,所以沒有訪求到他。原來,顏真卿現在就已經是平原郡太守了。
當下為了進一步了解顏真卿的情況,我問道:“這顏真卿的履曆如何?”裴寬略一思索,朗聲答道:“顏真卿,字清臣,京兆萬年人。開元二十二年中進士甲科,初任禮泉縣尉,累升監察禦史、采訪判官、侍禦史、兵部員外郎。由於他不阿權貴,為官正直。被楊國忠排擠出朝,任為平原郡太守至今。”原來我入唐之初,顏真卿就高中進士甲科。我聽罷顏真卿的覆曆,心中不勝歎惜,李楊這兩個佞臣不知在朝冤害了多少直臣良將!
我殷殷地叮囑裴寬道:“有道是‘兵不在多而在於精’,範陽、平盧有顏真卿、高秀岩和李庭望等人暗潛其中,就足以抄敵後路出奇製勝,裴卿且令他們按捺言行,待時而動,能潛伏下來就是勝利,不須再結交他人。萬不可驚起安祿山方麵的猜疑之念!”對照前世的曆史,依我所想,有顏真卿在平原郡就足以牽製安祿山相當的兵力和精力,再加上高陳二人在軍中引發兵變。安祿山的判亂也就不足為大患了。所以為了能保存好這份奇兵助力,我認為謹慎些,暫時不要有異動為好,以防被安祿山手下的奇智謀士高尚和莊嚴所偵知,而成為一番虛話。裴寬也是範陽節度使出身,當然熟知兵務,聞得我的言語,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我的用意,他當即點了點頭,恭聲應諾。
我瞧了瞧堂外。今天的辰光過得真快,在不覺之間,已經是巳時末刻,接近正午。念及新承我愛寵的可君,當下。我起身說道:“今日新任戶部尚書杜甫及戶部侍郎楊炎剛至長安,本太特為此二卿設宴洗塵。裴卿且同李卿、郭卿及岑卿稍坐,本太孫先回內務府更衣,俟至午時,一同參加迎宴,如何?”裴寬心中正想與天策府的屬官們交流結識,當下恭聲答應。
回到永寧樓,卻見可君正麵對著銅鏡。仿佛是神遊物外,卻又滿臉的暈紅,怔怔地看著鏡中的自己。我知道這是剛剛成為新婦的可君正在回思夜來的情事,我當即悄步上前。一直眼瞧著銅鏡的可君乍見鏡中人影晃動,連忙收回神思,凝神而視。見是我在悄步近前,她的嬌顏更是暈紅,起身就欲相迎。我將雙手搭在她的雙肩,止住她的站立,同時輕柔地撫揉著她的香肩玉頸,口中帶有調笑地問道:“是不是回味無窮?”
本來業已靜靜地接受著我的愛撫的可君,聞聽此語登時羞不可抑,玉顏通紅,卻又不知如何是好,不由地螓首漸垂悄合美目,默然無語。我見可君如此嬌怯的樣子,便伸手一抬她的下頜,直對著她嬌美的麵容,柔聲吟道:“低聲問夫婿,畫眉深淺入時無?”隨著我的輕吟,可君睫毛微微抖顫,麵色愈是飛紅。我一語吟罷,輕吻上可君的耳垂,帶有柔蜜地言道:“可君為何不低聲問問自己相扶一生的夫婿,也好讓我好好地為我的可人之君描一下嫵秀之眉?”可君聽及我如此親密非常的話語,睫毛顫動間,張開了星眸。不錯,正是柔脈嬌羞而又風情萬種的星眸,我幾乎沉醉其中了!
“可君能得到棠郎如此的真情蜜愛,別無它求了!”可君立起身來,緩緩地投入我的懷中,以她的紅酥手輕撫著我的後背,嬌聲說道。我緊緊地抱攬著她,心中一片寧靜,默默地回思著可君夜來的動人之處。驀然,我忽然想起一事,便在可君的耳畔輕聲問道:“對了,不知昨夜可君的嬪從之中,一直立在可君身側的那位美女是誰?”可君聞言身子輕微地抖顫一下,然後離開了我的懷抱,立直了身子故作從容地輕輕說道:“哦,在可君左側地是白孝德將軍的愛女白素兒,右側是丹碧山莊張莊主的愛孫張霜玉。這二人都是可君的閨中密友,莫非棠郎又起了求凰之想?但不知棠郎看中了哪一位?”怪不得我一見張霜玉,就感覺著她身懷武功,原來她是出身武林名門。而在聞言之下,我心中一動,故意模棱兩可地試探道:“可君是怎麼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