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念暗暗轉動,是啊,我隻想著以誠待人,假如護騎之中有一二人告密,那真成了畫虎不成反類犬了!但我若是臨陣換兵,勢必引起降者甚至連同以後歸降者的猶疑之念,定會為今後招叛納降事務的進展帶來困擾!
我看著向鐵耿耿直直的神色,心神在這一瞬間沉定下來,我當即說道:“文卿毋須多言,這些兵將原本都是我大唐的將士,何況本太孫早已明言,必當以心腹相待護騎,豈會隻說不做言而無信?向卿且去整軍速發!不過,向卿必須在卯時(五點到七點)之前,令所部占據要點,盡量掃平尹子奇所布置的水寨、壕溝和紮馬釘!”向鐵雙目暗凝熱淚,在恭應聲中,再次叩首起身,與趙安國相偕而去。
我不知道,我這個決定會不會給我帶些麻煩,甚至於大的損失,這是我平生為數不多的最冒險的選擇之一!但是,無論別人怎麼說,甚至是說我不顧大局逞匹夫之氣也行,說我有賭徒孤注一擲的性格也罷,在這個時刻,我隻知道,要想更多的叛軍反正,要想真正做到天下歸心,就必須有這種敢於擔當的大氣魄大胸襟!哪怕為此我遭受一些波折,也是得能償失的!
眼看著我做出的決定,大家保持一陣地沉寂,並沒有什麼諫言。這主要是我的權威令他們從心裏習慣於服從。我稍微思索了一下,便打破沉寂,我繼續點將道:“右將軍王林將軍聽令!”王林凜然出列,我下令道:“王卿率五千驃騎奔往齊州。務必於卯時(五點到七點)前抵達齊州城北門外五裏處,聽得一聲巨響,迅即由西北斜刺攻擊敵營!”王林躬身領命而退。
“豹騎文若海聽令!”隨著我的聲音,文若海上前兩步躬身聽令。我當即吩咐道:“文卿且將本部宜威將軍李賓留下待命。自率豹騎五千前往齊州城東門外十裏處,務必於卯時前抵達,聽得一聲巨響,立即由敵營的東南方向攻入!”文若海恭應領命。率同本部另一個宜威將軍劉弘轉身而去。
我看了看滿臉期待的張離,令道:“慮及步卒行動較緩,張卿且就地駐紮,協同五百驃騎守護安置在此地的傷員,一旦有敵來犯,或戰或逃見機而行。不過,必須向本太孫請求救援,並在危急時刻,可令輕傷者披掛相助!”張離恭應領令。
我眼望著唯一一個沒有接受指派的宜威將軍李賓再次命令道:“李卿召集驃騎、豹騎和護騎剩餘的人馬,稍作整束,隨本太孫出征!”李賓恭應一聲接令而去。如今,除去傷員和派出的人,驃騎還有一千一百人左右,豹騎有一幹一百餘人,隻有新組的護騎人數最多,有整整四千人。所以,我所統領的騎軍有六千二百餘騎!
初冬時節,卯辰時刻,一點不勝夏秋之時,天色猶然昏暗四垂。而在淒清的淡月輝光間,卻有誰能知道這即將破曉的淡淡輕霧中,一場大戰即將爆發!
我所率的騎軍此時正潛伏在離敵營五裏餘的東北方向。我看看時辰,估摸著向鐵所部已經入敵營有近兩個時辰,趙安國大概已把合擊敵營的密信投入城中,而向鐵所部在有心算無心的情況下,大概也占好了有利位置;其餘王、文兩路人馬也已經到位。我便由一個裝滿絲帛的匣子裏拿出三支雷管(為了防止因碰撞而引起意外爆炸,我特地用絲帛緊緊地圍裹著雷管),把三條長長的引信擰在了一起。而後,我當先輕悄地率領所屬騎軍慢速地向敵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