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集思運籌(1 / 2)

趙安國語剛落音,程開芳立時大聲駁道:“萬萬不可,一旦我軍回返兩京,大唐千裏沃野,江淮富庶之地即淪賊手,而我二萬五千名跨海東征的將士,也將再無幸理,豈可如此!以臣之見,不若一邊據城力戰,一邊傳令天下,在掃滅忠、永二賊的同時,協力夾擊安賊!如此,江淮經濟命脈之地可保,二萬餘將士可全,天下黎庶更是得以少受戰亂的荼毒,萬望殿下明鑒!”這員老將在心憤忠、永二王不肖之下,竟直稱之為二賊!

聽及兩將的爭論,我輕輕一笑,溫顏說道:“二位將軍不要爭執,如今的局勢萬不會如此糟糕!”在場將僚聞之精神一振,複又以不明所以的目光望向我。

我神色一整,沉聲說道:“眾卿當知,在河東、朔方兩大軍鎮之外,其西尚有隴右、河西兩大軍鎮,再西又有北庭節度!歌舒翰與李光弼早得本太孫的令旨,一俟忠、永二王有變,立以兵馬征而擒之!而河西節度使皇甫惟明雖與忠王亨交往頗深,身為蒙承皇恩多年的老臣,皇甫惟明卻也不大可能明目張膽地相助逆賊。即便他有異動,在河西節度西部的北庭節度使李光弼更會出手遏製!因此,忠、永二王叛亂起兵,為禍定不會長久,他們隻不過是加速自身的滅亡而已!”

原本不知底細的將僚們聞言,不由鬆了口氣,憂慮頓時減半。而對於我未雨綢繆的神機妙算更是大是歎服:如此睿智英明的君主,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啊!那剛剛歸入我麾下的令狐潮。在心念轉動之下,也不禁暗起了真正地投效之心。作為深負謀略的他,當然知道跟著我這樣的君主,就意味著自己離榮華富貴隻有一步之遙。

我見眾將都已經明了當前的局勢。便再次開口問道:“安賊挾十萬大軍前來,而青州現有四萬六千人馬,敵眾我寡,眾位卿家可有什麼計較?”

趙安國剛才雖說是從大局上看問題。心無旁騖地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但在程開芳的反駁下,既是有些詞窮,又感覺著自己適才所言,大有躲怯畏縮的嫌疑,心裏暗暗慚愧。此時見問。當下略一思索,便又躬身說道:“以臣之見,不若大量征用耕牛,趁安賊所部遠來疲憊,效仿田單破敵之策,布以火牛陣!待敵軍被牛衝得大亂之際,三麵以騎軍衝擊,如此可一挫敵鋒,使其敗退!”

聞聽趙安國之言,我心中暗暗輕歎。這個趙安國絕非將帥之才,猶如他的同宗一般――趙括,隻會生般硬套,紙上談兵,也不看看條件是否許可:青州的地麵確實是有耕牛。依照地形而論,青州城外也確實可以以火牛衝鋒。然而,這近十日來,青州地麵兵車轔轔,戰馬嘶嘶,附近尋常百姓家稍有行動能力的人,早就避退三舍,而耕牛又是百姓家的一大財產。又怎能留存下來!如此而來,一天的時間又能征調幾頭耕牛?要布火牛陣衝跨敵軍陣腳,最少卻也非得三千頭耕牛(田單布火牛陣使用了五千頭牛),這麼多的牛從何而來?而且綁縛在牛角上的六千把尖刀一時之間又怎麼湊得?

我雖如是想,卻也不能打擊了趙安國的積極性,口中隻委婉地說道:“趙卿此計妙則妙矣,隻是安賊快則日餘就到,時間太以短促,根本不及準備,眾卿可有別的對策?”我的目光由李泌的麵上掠到高適、顏真卿、張巡和令狐潮的麵上,在我的心中,這些人才是真正為我出謀劃策的謀士!感受到我的目光,李泌淡淡地笑而不語,顏真卿則皺眉苦思,令狐潮也默然無言,張巡卻臥蠶眉一軒,躬身進言:“微臣有一得之愚,卻不知可不可行!”

我心中大喜,這張巡忠肝義膽,為人堅忍而富有奇謀,料來所籌之計必然實用。我當即欣喜地說道:“張卿但請說來!”張巡恭應一聲,思索著說道“若如殿下所言,忠、永二逆已不足成事,那麼就由微臣率六千之眾,堅守青州城。殿下領四萬兵馬先與棣州兵馬裏應外合擊潰棣州之敵,同時隻令吳東生、王林駐守潼關、武牢關,而讓已經抵達的劍南所部八萬兵馬發往齊、棣二州交界的天乘鎮,與殿下的四萬將士合兵截賊糧道,俟賊兵銳氣大降、將士疲憊之際,殿下以這十二萬生力大軍出擊安賊之兵,料想安賊必然潰敗!而棣州兵馬於此時截殺,殿下則乘勝追擊,如此一來,安賊實力大消近半!在廣曉大義之下,以殿下的才智齊整軍隊進擊賊人老巢,安賊之亂便可指日掃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