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崇政殿上(1 / 2)

我卻不能直接出語斥責其非,也不想當麵親自反駁於他,隻微一頜首,以不失公允的態度沉聲問道:“李愛卿所言也算有些道理,不知眾卿認為如何?”這也是為帝王者處事的一種方式,有時候即便是心有所欲,一般情況下也不直接表露出來,而是采納臣子中與己意相合的“意見”。

言罷,我把征詢的目光投向殿上的大臣們,特別是也位列在朝班中的封常清、哥舒翰。這二人曾在原州城南聽到過我和皇甫惟明的交談,自是應該知道我打算怎樣處置叛王。

那哥舒翰雖是胡人,且是武將出身,但當年自己的主帥王忠嗣遭受排擠冤屈的經曆,以及十餘年來他兼掌民政的節度使生涯,使哥舒翰早已知曉聽聲觀色的道理。而作為我的嫡係心腹封常清自不待言,那絕對更是對我的用意心領神會。

當下,不約而同,二位剛剛協同掃平二王之亂的大唐虎將雙雙出班躬身。處在後麵的封常清眼見哥舒翰也已出班,便躬身恭然不語,一副敬讓的樣子。那哥舒翰首先粗聲言道:“萬歲!臣以為這位大人所言極為不妥!且不說這二王起兵作亂,企圖禍害我大唐夭下,單隻致先帝出巡而薨這一條,就脫不過必死之律!若說是顧念這二王乃是先帝的子嗣,那麼這不是對他們這弑君弑父行為的縱容嗎?以此而往,天下世人又有什麼人會把君父放在眼中呢?”沒有想到,哥舒翰這樣一名胡人武將,竟然能說出如此一針見血的精辟話語!隻他這一席話,那李臨琺吉溫的臉色就有些發起白來――哥舒翰這一聲責備,沒有幾個人能恍若無事地承受起來。

封常清見機,趁熱打鐵地接著說道:“有所謂‘父慈子孝’。先帝生前最為鍾愛的皇子就是忠王,而作為皇子,這自詡英明果斷的忠王,又是如何行孝自己君父的呢?臣出身兵革軍陣之中。曾被當今聖上救拔於牢獄。原是不能盡識得什麼忠孝仁德,但為人臣為人子者的大義,臣卻還明白:身上流淌著先帝血脈的忠王等人,作為大唐的親王,卻公然起兵作亂妄圖,動搖大唐的國本,累得先帝駕晏利州,如此不忠不孝不仁無德之人。怎可再容其殘喘於世?”封常清論說之間,貌不驚人的麵孔上顯出一片憤然。

如果說哥舒翰的言語隻是顯露軍人狂放精練的氣質,帶出大部分人的看法。那麼封常清的這席話,雖然也很有道理,但有相當部分的朝臣卻根本沒有理會封常清的道理,對於殿中耳精目靈的大臣們來說,他們看重的是封常清最終的結論。因為在這殿堂的大臣都知道。這劍南節度使封氏小子,原本隻是我救自於牢獄的犯人而已,也曾出任我福王廚的典軍,後來,隨我出鎮劍南十年,絕對算得上是我的嫡係心腹!而今我的嫡係心腹都如此而言,我這個君主的心思也就不言而喻了。因此,心機靈動者立時知道取舍。先前附議恕忠王之死的三位大臣自也暗暗後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