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草叢叢鳥雀躍,煙柳重重綠樹新。三月的江南,確實非常迷人,連它下的雨都那麼地溫柔,斜斜地、細細地,如絲如織,有著別樣的清柔。縱馬其間,感受著江南春色的清秀,呼吸著混雜泥土花草氣息的清新而不清寒的空氣,真是舒爽已極。也由此,我並沒有命令隨行的人停止行進。而對於如何向香凝、潤玉開口提及對她們的安置,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向仰慕我的江南二嬌言及,我也完全交給了始作俑者――易玉卿。按照裴仁的說法,再有小半天的時間,就可以到達江寧了。
江寧,位於秦淮河與長江交彙處,緊傍著大唐最富庶的二州之一――揚州。江寧山水秀美,魚米盛豐,崗嶺綿綿,清波漣漣,竹雲杉海,舟船相競,端的是一個間美境!在江寧的西麵,更有一座名揚天下的山峰――牛頭山。這牛頭山因有雙峰突起,一峰連著一峰,卻誰也不孤峰突起,形似牛頭而得名。牛頭山東峰南坡創建於梁朝天監二年的佛窟寺,就是曾經輝煌一時的佛教牛頭宗的發源地!而我們一行如今正行至牛頭山。
“瑜弟!趕了大半天的路了,即便是午膳的時候,我們也沒有停歇多少時間,這裏風景如此秀麗,我們不若在此休歇一下吧!”易玉卿忽然揚聲呼喊道。我聞聲一勒坐騎,停了下來,對易玉卿的用意我猜知了大半。她心時終是包不住事,想盡快地把安置江南二嬌的事宜處理完。
按照我的成算。大家最好到得江寧城再行休息,否則很可能又是日暮時分入城。但易玉卿這麼當眾呼喊,我自不好意思抹她這個“師姐”的麵子,我當即吩咐了眾人下馬休息。我不想看易玉卿如何勸說江南二嬌的場麵,便將馬匹交與一邊的親衛,一人踱步走向山林之中。臣僚們雖知我身手超絕,卻也不敢有虧職責,顏真卿與令狐潮連忙在我身後輕步跟隨。柴可然和張思揚這兩親衛隊的團正一對眼色。柴可然立即帶著一伍的親衛隨後步入山林,張思揚則布置好餘下的近二百親衛,緊緊地護衛在車隊的外圍。
我一路行來,嗅著清新的泥土花香,心裏隻覺一片空明。看著在山林間,有一條彎彎的小溪,發出淙淙的聲響,經由我的身側歡快地流淌著,清澈見底。偶爾,有幾小魚在溪水中優哉遊哉地吐著水泡。我適才內心的一絲躁亂,此時已蕩然消退。我望著溪中的小魚怔然出神:我之所以心思感到這麼躁亂,難道是我暗暗地有些不願割舍江南二嬌嗎?思想著,我的眉峰不覺緊皺。
“這眼前的一幕倒讓我想起《莊子?秋水》裏的一段故事。”頗有眼色的令狐潮眼見我雙眉緊鎖,一付不甚開心的的樣子,想了想,便故意出語引我開懷。又因為山曠聲遠,他就謹慎地以一路所扮角色身份來說話。令狐潮此話一出,顏真卿也非笨人,立知他的用意,古語“君憂則臣死”雖是誇張,但擔君之憂卻是任何一位賢臣所必須具備的根本,顏真卿立即接口道:“哦,令狐先生又想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