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一種短暫喜悅後夾雜著隱憂的寧靜籠罩在瀛州城軍民的心中。每個人都知道,叛軍絕對會卷土重來,就在水消之後,新一輪的攻擊必定再次發動!而煌煌大唐帝國的英明之主就坐鎮在瀛州,現在已由清晨抗擊叛賊至夜晚時分,瀛州城三麵所駐有的大唐重兵緣何不見來援?!然而,他們卻完全沒有想到城倒在即!
我麵向著城牆外的水麵,照看敵軍狀況的鬆明炬的火光映在我的臉上,有說不出的沉凝。我看著平靜漸消的水麵,大約離城門前的地麵有五尺左右,便沉聲吩咐道:“盡快向各城門傳令下去:所有炮車一刻不得停歇地排射在離城五十丈的位置;所有易於攜帶和拆裝的軍用器具立即動手,想方設法地全部集中到近臨城牆的高地上;所有召集的青壯勞力立即盡可能多地準備竹木石塊,隨時準備添補坍塌的城牆段;整備所有的戰馬,清點還有多少戰馬堪供驅馳;因為城牆被水充分浸潤,各部隨時注意城牆本身的情況,不要造成無意義的損失!”
如此而為,我也是迫不得已:炮車的最遠的打擊距離約在近七十丈左右,我要求所有炮車排射在距城五十丈的地方,是預防叛軍趁著夜色在水位不高的時刻偽裝進襲;動手拆裝攜帶軍用器具是為了加強防守的能力;隨時準備添補坍塌的城牆段的重要性毋用多言;雖然在河水滲入城內後,我們也采取了防護措施,但在惡劣的情形下,真正還能在立時間派上用場的戰馬數量,還真的不好斷言。而在必要的關口。整備可堪使用地戰馬確實是重中之重的問題!
奉旨傳令的親衛神情一滯,隨即臉色很快地沉靜下來,恭應了一聲,轉身而去。我知道這一連串的命令傳達下去後,一定會使將士們有一些情緒上的波動。可是,如果我對城塌的可能諱言不語,一旦事情真的發生時刻,我軍必定將麵臨更大的惶慌。我這麼做既能降低我軍的傷亡,又可避免事到臨頭的失措驚惶,還能拖延固守地時間。我選擇這麼做無疑是正確的。
稍後不過一刻的時間,瀛州城的四麵一片繁忙,更有無數個炮石在空中呼嘯而過,在水麵上擊起一個個大的水波。遠處高崗的叛軍營地裏隨之立即燈火通明,一片嘈雜忙亂。想來叛賊們聞聲聽報之下,以為我軍墜繩而下意欲趁其不備之機突襲!他們決沒有料想到,我軍區區萬餘將士在經受一白天的進攻後,在十萬大軍的圍困下,還有這麼大的精力和膽量進行突襲。因而對水浸中地瀛州城可以說完全沒有防備。所以叛賊聞聲聽報之下趕緊調遣兵將攔截迎戰,營地裏一時間忙亂非常。
我凝目而視,隻見匆忙間叛軍有兩股人馬率先殺出營寨,向兩翼鋪散開來,軍隊行動之間,為防在不清明地夜間遭受襲擊,兩軍的弓弩手紛紛向瀛州城方向的水麵上輪射。我暗暗點頭:這叛軍作戰的法度確實嚴緊。隻可惜不明狀況,虛耗了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