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象本就較之白晝冷淒,在冽風的肆虐下,更讓人感到冰寒刺骨。柳絮般的雪花依然漫舞空中,而在地上瑩瑩積雪的映襯下,三丈之內視物雖未達到纖毫畢見的程度,卻也對事物的識認相當清明。然而,我相信就在現在這冰寒刺骨的寒夜中,沒有幾個大唐人的心中感到天空中固有的寒冷――我東渡大軍一役畢以全功地將禍亂東瀛、橫行倭國的史朝信部全軍鏟除!
這份喜悅充斥在一個時辰前猶然在戰陣中縱橫的將士的心頭:什麼鐵甲征戰十年還,自出兵長安以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內,我們就實現了援戰的目的!因此,當大唐東征大軍的將僚們齊聚我的中軍大帳內時,精神仍然振奮非常。而居功甚高的高尚、高秀岩當然也出現在大帳之中。
禮拜已畢,東征大軍行營都統、東瀛招討使郭子儀首先躬身向我稟報戰役的傷亡:“啟稟陛下,臣據適才前鋒神機軍、左部岢嵐軍的傳報,以及其餘各部在這中軍的統計,此戰之下,前鋒營陣亡將士一千二百四十餘人,重傷將士五百九十餘人!其中,神機軍陣亡將士三百七十餘人,重傷將士五百九十餘人,鐵壁軍陣亡將士八百六十餘人,重傷將士一千二百六十餘人;左軍陣亡將士二千八百二十餘人,重傷二千三百一十人,其中,橫野軍陣亡將士一千二百三十餘人,重傷將士九百四十餘人,岢嵐軍陣亡將士一千五百八十餘人,重傷將士一千三百六十餘人;中軍陣亡將士二千六百七十餘人,重傷將士一千四百二十餘人,其中,驃騎陣亡將士一千一百二十餘人,重傷將士六百六十餘人。
全軍共陣亡將士六千七百三十餘人,重傷將士四千二百二十餘人!
而敵所部四萬五千兵將,有五千將士陣前反戈,俘敵一萬二千二百五十餘人,並盡殲隼人部族二萬人!敵首史朝信和西營主將孫孝哲死於亂軍之中,東營主將田承嗣被擒俘!”
通過戰後一個時辰的了解,我知道此戰之中對我軍造成傷亡最大的,就是東營田承嗣部!而論及傷亡,攻堅折銳的前鋒營反而最輕,但論及降俘和戰功,卻也是前鋒營最多!這並不是西營主將孫孝哲和東營主將田承嗣采取的反應的不同而造成的,也不僅僅是因為前鋒營突襲敵西營時,它麾下神機軍的遠擊軍械的效力發揮到了極致,鐵壁軍陌刀的如牆疾挺也頗有成效。而是因為打入敵人內部的高秀岩部:戰至方酣時,受命來“援”的高秀岩部,在孫孝哲軍中的驀然反戈,摧垮了孫孝哲部的鬥誌、戰力!而後,李思成倚仗著有高秀岩的五千將士可作內應,便留下神機軍收拾西營戰場,自己親率鐵壁軍略後於高秀岩部,兵挺敵人中軍大營,裏應外合地發動攻擊。由此,前鋒營攻敵中軍大營也沒有多大的傷亡!
如今聽聞到統計上來的具體數字,我心中暗暗思忖:此次襲戰之所以能以小的傷亡換取大的勝利,一方麵是做到了知已而知彼;二是自己所率的每一部東渡東瀛的軍隊都是大唐的精銳之師,戰力並不遜於敵軍;三是此戰的進行是采取了突襲戰,根本就是殺它個措手不及;四是有內應!看來,大食那邊我該多做滲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