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光景,雖不能**千金來形容,卻也真是難得的一夕時機,即便我被山水之色所吸了一時,但也不於把大好的辰光耗費在尋詞不達意摘句上,當下,我微微一笑,溫顏婉拒道:“春色漸濃迷人眼,真是讓人賞心悅目!奈何一路奔波急行,朕著實有些乏了,而明晨還需趕路,休歇要緊啊!”楚荏攸一番話落到了空地,自不會再多言,繼續導引大家前往暫時充作行宮的商州館驛。
終於,在館驛再一次請安之後,聽知我身倦體乏的群臣紛紛拜退。
而我的耳根恢複了清靜後,卻直接走向臨時行宮的後宅一一我的昭媛娘娘和貼身丫鬟一定已在那裏!
果然,當我剛剛走上後堂的台階時,就聽到了瑩玉和靈兒的脆聲嬌語。我不覺玩心一起,一停腳步滯住了身形,微一凝神,打算聽一聽她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瑩玉姐,你說聖上當初在長安時,就曾與那個孝謙女皇過從甚密是嗎?”隻聽靈兒聲音嬌脆地問道。我心下一怔,看來她們倆人是在議論我和孝謙天皇的事兒!唉,在平城京的日子裏,我不是忙著籌理清倭的事務,就是為了麻痹孝謙天皇而與之淫樂,幾乎可以說沒有再讓瑩玉、侍寢,瑩玉連同靈兒心裏怎麼會平和?難怪她們背後議論。
我在思忖間,卻聽瑩玉輕輕一歎,幽幽說道:“正是。據霞兒姐說,在孝謙天皇還是阿倍內親王的時候,曾隨遣唐使前往長安。當時,孝謙天皇幾經糾纏身任天策上將的聖上一直未果,最後,卻不知道她用了怎麼樣的方法,終於與聖上發生了一些故事!此次我有幸追隨聖上東征,臨行前,霞兒姐再三囑咐與我,謹防孝謙天皇親近聖上。唉,作為聖上的昭媛,我哪裏有能力阻止聖上的行止呢?”
聽著瑩玉轉述刁鑽霞兒的言語,我心裏一陣慚愧:當日若不是我心傷楊妍的離逝,而致得大醉酩酊,錯將同樣具有媚惑天質的阿倍內親王當作甘心代我飲毒的妍姐,我豈會與即將成為日本天皇的女子發生關係?!然而,既然有了這層類於情人的關係,我身在日本之時,若是不與她再燃**,隻怕會引發那心思不笨的孝謙天皇的疑惑!
“據我看來,陛下或許有些多情,但陛下卻絕不濫情,否則,當日在蘇州城之時,陛下也不會在我和香凝姐的以死相挾下,才迫不得已地同意我兩姐妹追隨之願!也許,陛下在平城京的表現有陛下自己的意思,奈何我才智疏淺,若是香凝姐或霞兒姐在此,或許能猜知一二!”
卻聽瑩玉又繼續徐徐地說道。言下頗有迷茫之意,也由此可知她對霞兒和香凝才智的敬佩。
然而,這個誓死相隨於我的昭媛卻不知道,我沒有想到,她在與我不到一年的相處中,竟也能這般地知解我心,她如此見微知著地言語,讓我心裏油然生起一股知己的感覺。一聲輕笑傳來,接著,隻聽靈兒開口調笑道:“靈兒也曾聽聞瑩玉、姐手燭指頸的壯舉,卻未想到瑩玉姐竟也這般了解聖上!隻不知瑩玉姐一路之上的幽怨從何而來?”想來,瑩玉縱然相信我的作法有自己的理由,但遠在東瀛之地,就她一位妃子隨駕而行的情況下,我卻在數日之間從沒有讓她侍寢伴駕,作為一個女人,瑩玉的心裏終是有些難以排遣的幽怨之意,我心中不由湧起一陣愛憐。“姐姐我倒不是為了別的:靈兒你可知道,臨離開長安城之前,眾位姐妹除了可君姐但笑不語之外,都道此行東瀛,靈兒必定得與聖上魚水相諧。誰知日本事了之後,靈兒卻與聖上的關係一無寸進!你說,我怎麼能不心情幽幽,暗怨聖上對水靈靈的靈兒有些視若無睹呢?”作為果毅聰慧的瑩玉來言,在言談上收拾一個未經人事的小丫頭還不是手到擒來,一番以進為退的調侃話,登時間讓靈兒啞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