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邏祿族將士的戰力之所以淩然在西域大多數國族的前列,三道關的威懾效力可說是功不可沒,葛邏祿人寧願戰陣舍生博命,也沒有人願意身試三道關的滋味!而聽塔室利葉護言下之意,葛邏祿此次派兵西域,主持三道關刑的吐屯祿竟也隨軍而行,可見葛邏祿此行西域真的所圖非小。要知道在葛邏祿族中,吐屯祿的地位僅在葛邏祿可汗及三姓葉護之下,此次若是真的為大唐助戰,隻要一個三部之一的葉護足矣,何用掌管一族至極刑罰的吐屯祿相隨?
心念閃轉間,我一揮手吩咐道:“朕以為目下將士們躍躍欲戰之際,倒不可動用如此酷刑。中土大地自夏商以來,曆朝曆代的主政者,或以刑做懲,或以虐為樂,舉凡大到炮烙、刀剮、剝皮、腰斬、車裂,小到割手、挖眼、刖刑、斷推、割耳,整治人的手段可謂是包羅萬象無所不有!及至大唐武後時期,來俊臣、周興等酷吏群生,折磨人的刑罰更是花樣繁陳!如今,且將這兩個冥頑不靈的大食賊兵押下去,待得中軍大營一就,縱然這二人是鋼筋鐵骨,朕也自有法子讓他們開口吐言!”
我認為自己身具明心見性這種功夫的事,最好不要讓塔室利葉護等人知道。而葛邏祿既然以酷刑懾斂人心,我也不妨顯顯天朝的刑威。其實,論及折磨人的刑罰之多、之酷,甚至之匪夷所思、之藝術化,天下雖大,卻真的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和民族能媲美中土。
隻不過,曆朝曆代的主政者為了避免沾上暴虐的名聲,許多秘法奇刑僅在暗室使用罷了,全不似葛邏祿這麼招搖。
我的兩名親衛遵令將賊俘押了下去,而塔室利葉護既是有意討好於我,自是對我的吩咐連連稱是。忽地我心下一動,這葛邏祿族中的三道關,倒有點象蓮花生的密宗儀式上所施用的一些供品和法器!嗯,密宗供品福田德基的製作材料(人皮)不就可以由第二關“飛魂”得到?而第三關“散魄”完全可以滿足岡林(人膾骨做的號角)、若嘎多(灑在供品上的鮮血)的製作需要!
莫非存在葛邏祿族中已近百年的吐屯昆也是蓮花生之流的密宗傳人?!但是九十多年前的葛邏祿才歸屬於大唐不久,大唐設謀落部為陰山都督府,熾俟部為大漠都督府,踏實力部為玄池都督府,後又分熾俟部之大漠州為金附州都督府。總共不過是大唐西北邊陲的三個羈縻州而已,根本沒有多大的氣候,天竺密宗弘法也不可能選在這麼個破地方啊?帶著這個疑惑,我和聲說道:“朕也聽聞過三道關之名,葉護族中的吐屯祿既在軍中,何不召來一見!”
作為一個能統帶另有異圖的軍隊的統帥,塔室利葉護自然也是個明白人,當然知道既是與唐兵一路行軍征戰,即便是自己不漏出口風,族中吐屯祿隨軍而行一事,終也瞞不過我的耳目,倒不如表現得坦誠一些的好。當下,塔室利葉護恭敬地躬身說道:“微臣謹遵天可汗令諭!”而後,微一側頭,吩咐在自己身後侍侯的麻拉乾罕,召吐屯祿大人速來拜見天可汗至尊。麻拉乾罕領得命令,躬身拜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