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的小妾回到家的當天沒有什麼反應,又隔了許多時間還是沒有反應,於是她也就忘了這件事。可是幾個月之後,她渾身皮膚瘙癢,背上起了一片又一片的疙瘩,隻好不斷的抓撓,大家知道皮膚瘙癢不是鬧著玩的,非常痛苦,起先小妾叫侍女撓背,後來不見好轉就請醫生診治,那時節的醫生都是巫醫,她看過之後說是鬼疙瘩,老爺聽說之後就說,隻要你能治好,我會打賞你的。那個巫醫一聽喜上眉梢,馬上讓打下手的點香祝告,巫醫則穿著花花綠綠的法衣,手舞足蹈,口中念念有詞,繞著小妾做起法來,期間巫醫不斷的作法,還時不時的把一種藥水塗在小妾的身上,巫醫帶領著一夥人在小妾身邊鼓搗了一夜,次日,果然,小妾的癢病消失,老爺很是高興,給了巫醫豐厚的獎賞。其實,每個在水裏觸碰了龍蛋的人都會中蠱毒,隻是中的程度有所不同,輕微的時候隻是一些癢疙瘩,重的時候就是“鴨毒”,這個東西在80年代曾經死灰複燃,那個痛苦勁頭簡直不是人受的,而且,專往胯子處發作,熱天癢的大小夥子不能穿褲子,真的是欲死不能,欲生更不能。老爺的小妾癢病雖然有了好轉,但是,時隔不久她發現自己的肚子漸漸大了起來,當她覺得不妙的時候,又找來巫醫詢問,巫醫仔細看了之後,臉色變成一臉的驚惶恐怖,她告訴小妾,定是你打破了龍蛋,否則不會是這樣的,小妾點了點頭,巫醫說,這下糟了,那個龍蛋是破不得的,那不是龍蛋,是蠱蛋,那個蠱已經化為白色小龍鑽進你的肚子,正在尋找寄主,待得孕期滿得三年零八個月,那就是你的死期,到時它在你的體內啃斷你的肋巴骨,飛將出來,潛入深淵,修得正果,必將興風作浪禍害無窮啊。大家聽得目瞪口呆,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老爺被巫醫的一席話氣的麵色紫青,隻差背過那口氣。末了,隻得低聲下氣的請巫醫出麵,破掉小妾肚子裏的孽龍,以免惹出麻煩。巫醫也是一臉的不自然,說是要做些準備,十五天之後再來修理那個白龍。
十五天以後,巫醫帶了更多的人來到老爺家裏,這些人均是一些身強力壯的農家漢子,背簍裏裝著一些不讓人看的物事,上麵都蓋著黑布,也不曉得用來幹啥。他們在大白天的把小妾帶到村前的大河灣處,這裏有參天的巨樹,岸邊還有一些直立的巨石,河水“綠蔭杠瞎”(形容水深無底,可怕,方言)的,巫醫把小妾放置在岸邊的一處大樹下站著,叫她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要冷靜,不要驚慌,到時自會有他做主,搞掉肚子裏的孽龍,當然,痛苦是不可避免的,驚心動魄也是不可避免的,隻有曆經九死一生才能幹掉孽龍。小妾站立河岸,巫醫示意幫手擺開桌子上麵放置巫教的祖師牌位,點香焚告,紙燭燃起,酒肉供起,巫醫開始念口功,紙燭燒了一次又一次,巫醫都已經磕了多次的頭了,可是河岸邊依然什麼動靜都沒有,就在大家都以為這不過是巫醫的一次裝神弄鬼,騙吃騙喝的時候,河麵陡然升起一片煙霧,緊隨著天空起了烏雲,風也漸漸刮起,眾人不禁黯然失色,再隨後天上嗬嗬幾聲爆響,雷聲炸響,巫醫泰然自若地說到:“孽障,你果然來了,小心我給你吃斧頭,有本事麼就等著!”他的話音剛落,小妾的頭頂冒出一嘍嘍青煙,那股青煙飄作粗繩狀,在小妾的頭頂不斷地盤旋著,翻滾著,此時,天空已經下著大雨,半空裏電閃雷鳴,小妾緊張到了極點,麵色石灰,不由得閉了眼睛,手蒙著耳朵,但她也不敢坐下或者躺倒,因為巫醫沒有讓她這麼做,她還在拚死作撐著狀,隻是不敢看眼前的情況。就在狂風大作的時候,半空裏現出一條龍影,它盤旋著就要纏向小妾,原來它是要纏死或者吞掉小妾,這東西也太邪惡,難怪常有人說蠱餓極了很凶惡,常常會吃掉它的宿主或者飼養它的主人。巫醫見勢不妙,揮起一把銅劍砍向那個龍狀的東西,龍身被砍,隻聽當的一聲,火花飛濺,那個龍影似乎有一點痛的感覺,它馬上放開小妾,一條白影甩向巫醫,巫醫自知一柄銅劍那孽障的對手,馬上朝著龍身放了幾刀後逃開,可是那個龍影緊追不舍,巫醫的幫手見狀馬上抖開背簍上蓋著的黑布,其中一人從黑布下取出的利器竟是一把銅越,幫手緊隨趕上巫醫,把銅越遞給巫醫,巫醫手持銅越,一副重振精神的樣子,返回身揮起銅越砸向龍影,龍身這次明顯的是負痛了,彎曲著身子暫時逃開,巫醫見狀,緊緊在後追趕,他追至河邊,揮起銅越朝龍頭處一頓的猛砍,隻見那個像虛擬似的龍頭噴發出一陣火星,原來是個真家夥,銅越砍在龍頭上一陣叮當當的響聲,好比砍在石頭上,巫醫一連剁了幾十下,一條蟒蛇狀的家夥轟然倒在河坎上,傷口處還在汩汩冒血,粗繩似的身體躺在地上不停地抽畜,尾巴掃來掃去的,不過此時的掃尾巴已經是盲目了,是沒有目標的亂掃。小妾此時已經被驚嚇得半死,口中沒有大氣,臉色灰白,等到龍身扭動的幅度不大,巫醫的幫手們瞅準時機跑到小妾身旁,一把抱起她救了出來,巫醫緊隨在後往她的嘴裏喂進還魂丹,希望她能夠起死回生,但是,小妾久久未能還陽,大家一直在河邊等候,眼見天色已晚,於是幫手們隻好抬起小妾走向老爺家,老爺見狀自是驚恐萬狀,好半天才哭出聲來,巫醫原以為隻要殺死小龍就能救活小妾,可是沒有想到這樣不耐事,是活活嚇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