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智和二十位士兵的全部倒地不起,刀姨驚呼著往薑雲音身邊湊,哆嗦著念叨:“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啊……老天爺啊……”

薑雲音速度冷靜下來,一把抓住刀姨的手,將她往地上扯,低聲急促囑咐:“有人下藥了,我們趕緊裝暈倒中毒了。”

無論是李明輝的人馬,還是這寨子裏的人,隻有一直在廚房忙活的刀姨和她,沒來得及吃吃喝喝,因此幸運的沒有中毒。

可敵我不明,目的不清,她們倆這樣杵著,或許下一秒就要被抹脖子。

於是薑雲音扯著刀姨,就地“暈倒”。

周遭寂靜無聲,沒有動靜。

山頂夜風呼嘯,空氣裏是濃鬱的血腥味,滿地的鮮血交彙,未多久便流到薑雲音指間。

感受到溫熱而粘稠的血液,今日和寨中人短暫相處的畫麵一一浮現腦海,她在極力克製自己的情緒,保持鎮定。

敵人在暗,她一動不動,凝神聽著一切動靜。

不到半刻鍾,風聲裏多了些沉悶的響動,似是一群人踏風而來。

薑雲音慶幸自己戴著帷帽,有帷帽的遮擋,她可以無所忌憚的睜開眼觀察,很快她捕捉到幾個穿著黑色緊身衣的蒙麵人,仿若從夜色中飛身而來,輕巧而影蹤難尋。

好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們是何時埋伏在這的,她竟毫無察覺。

薑雲音的大腦飛速運轉,開始分析揣測他們的身份目的。

他們顯然不是李明輝的人,更不可能會是陸淮書的人,陸淮書率領的那一支陸家軍,此刻估計還在迷霧森林中打轉。

更不像是胡人,胡人善騎射肉搏,個個生得壯碩剽悍,未曾聽聞能有這般出神入化造詣的輕功。

難道是丞相王文遠派來暗中協助陸淮書的?

思慮間她倒地躺靠的手臂手指就擱置在之前陳智扔過來的劍旁,她已做好若是被識破,隨時拎起劍,殊死一戰的準備。

有人在血泊中走來走去,確認一番,出聲道:“死得死,昏得昏,全沒了。”

聞言,薑雲音確認,他們不是胡人。

“找到她沒?”另一道男聲響起,略顯急促,“快把解藥給她喂了。”

薑雲音凝神聽著。

她還是他?

他們是來找人的?找誰?

而且這個說話的人,為什麼聲音這般耳熟,這個音色,她隱隱約約在何處聽過,卻一時想不起來。

“現在喂?”有一道很是遲疑的聲音響起,不讚同的回道:“不等我們找到地庫,把東西運走再喂嗎?現在喂,她要是醒了,我們還怎麼行動?”

那人冷哼一聲,不悅斥道:“那要是喂遲了,她被毒死了,你能負責?”

他不以為然的補充了句:“這毒毒性強,她便是醒了也得昏沉個一天半日,幹擾不到我們。”

薑雲音又聽出了兩個重要的信息點,第一他們此行的目的亦是為了地庫的金銀財寶,第二在這一片倒地的人中有他們不能殺的人。

鑒於寨子裏的人早先一步在陳智的領導下被抹了脖子,他們要找的人應當在上山的這群人中。

這群人裏,唯一稱得上有點地位的,或許隻有陳智。

他們在找陳智?

下一刻,她看到有人逐步朝她走近,她心下訝然。

……他們是在找她?

有雙黑鞋停在她的麵前,黑衣人蹲下身子掏解藥,給了她確切肯定的回答。

薑雲音腦海裏驀地浮現她練習騎馬那日,那將韁繩釘死在樹幹上,控製住失控馬匹的飛鏢。

有些模糊的點在她腦海裏串成了線,變得清晰明了。

她可以篤定這群人跟她有些時候了,其武藝高超,連李明輝的整個大隊都沒有察覺,她發現不了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們跟著她通過迷霧森林上了五峰山,在她放棄給水源天池下藥後,他們撒了毒藥。

他們要的是地庫的金銀財寶,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是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不敢傷她性命。

所以,在馬失控時他們出手救她,在以為她中毒了後,要馬上給她喂解藥。

是以,在黑衣人掀開她帷帽的麵紗,將解藥遞在她唇邊時,她倏地坐直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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