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葉瞧瞧妉塵,又看看連翹和妉芯,發現二人雖打扮得富貴,但跟妉塵一身行頭比起來,卻是弱了不止一個檔次,心頭不由湧上一些疑惑,尤其是那是三翎八尾的赤金鳳釵,讓一向謹慎的她第一次開口說了可能會讓客人難堪的話,“塵姑娘,你頭上那隻鳳釵真漂亮,但是據我所知,三翎八尾,似乎隻有有品級的嬪妃和公主才能佩戴的吧?塵姑娘原可是京城人士,怎麼……”怎麼會不知道規矩,竟敢明目張膽戴出來招搖。
妉塵抬手輕扶了一下發髻上的鳳釵,既沒有做了不該做的事犯了不該犯的規矩後的慌張害怕,也沒有戴了象征身份的發釵該有的驕傲誌得意滿,仍舊是淡淡的表情,淺淺的微笑,道:“這是一位長者所賜,想著貴府是大門大戶,我既來赴宴,不好太寒酸,便戴上了。”
一番似是而非的話聽得席間鄭家人皆是雲裏霧裏,但卻都明白了一點,妉塵口中的長者一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妉塵的後台還是很硬的。
鄭葉鍥而不舍地追問:“塵姑娘口中的這位長者肯定身份不凡吧?”對於妉塵三人的來曆,錢塘一眾本地豪門皆猜測紛紛,無奈太守趙大人這次嘴特別嚴實,一點風頭都打聽不到。而今日,妉塵的鳳釵實在太過不凡,讓鄭葉好奇心一時抑製不住。
妉塵但笑不語,連翹替其接話:“汴京城中,哪怕就是城門口的乞丐,都有可能有個身份不凡的靠山。”
聽這話,鄭葉已經知道人家不想多說,便住口不提,笑著轉移了話題,又開始給妉塵介紹桌上的菜肴,自是語氣中似有若無地多了一絲熱情和親近之意。
最震驚的莫屬鄭信了。他對女子首飾的說頭不如鄭葉精通,但妉塵腰間掛著的紋路古樸的令牌他卻是聽父親提起過的,那是三大氏族才有的東西,根據個人身份不同而有不同的質地和紋理。那日在商府,他在那個自稱九公子的身上看見過,沒想到商塵也有!如今看來商塵與皇室的關係也不一般。怪不得一個小小的搬家宴,連百草堂的堂主、蘇家的家主、錢塘太守都來了。他看的果然沒錯,商府真正的主子根本不是商連翹,而是這個自稱商塵的小姑娘!隻是不知道商塵在三大氏族是怎樣的一個身份,與皇室又是怎樣的關係,值不值得鄭家深交。
“大哥,你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坐在鄭信身邊,鄭家的一位公子用胳膊肘撞撞鄭信,很是好奇他家這個一向穩重自持的大哥怎麼會在宴席上走神,連人家跟他說話都沒聽到。
妉塵含笑望著鄭信,道:“鄭大公子可沒飲幾杯酒,怎麼就醉了呢。”
鄭信回過神,舉起麵前的酒樽,笑道:“美人如畫,酒不醉人人自醉,我自罰一杯。”
酒過三巡,明月當空,妉塵瞅了一眼天色,覺得差不多了,正準備示意連翹告辭,鄭信突然站起來,沒頭沒腦冒出一句:“諸位恕罪,我離開一會兒,馬上回來,馬上回來。”像是醉話,可是因著妉塵三人皆是女子,準備的是清甜的果酒,且根本就沒喝多少,哪裏就會醉,隻是主人暫時離開,妉塵也不好這個時候提出回家,就暫且按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