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達拉斯大陸聖曆三百九十七年九月十號,在距克林斯特漢姆城一百二十裏外的伍德森林中此刻的林中一塊空曠的草坪上正整齊排列著一個由十三男四女所組成的十七人方隊。他們每人的年紀都隻有十七八歲左右,但身著的華貴騎士戎裝和胸前佩戴的個人家徽不僅證明他們正是這個學院的學員的同時也清楚的顯示了他們貴族的身份。他們是梅利西姆戰士學院劍管中階三班的學員。
換做往常,這麼一個貴族學員班級傾巢出動來到郊外站軍姿是根本不可能的。貴族學員們隻會以狩獵和遊覽這種以娛樂為前提時才會離開帝都前往郊外。隻是此時這十七個貴族學員卻似乎並不是來這玩的。
正午迥烈的日光毫不留情得洗禮著屹立於草坪上的學員們,無論男女,他們的臉和肌膚都已被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古銅色,由此可見他們在這裏站了已經不止三個鍾頭了。而且更要命的是這十七人不分男女每人的頭頂居然都頂著一個裝滿了滾燙開水的鐵壺。隻有頭頂與鐵壺之間有著那麼一個防止燙傷的夾層。
因此他們在保持站立姿勢的同時也必須時刻保持自身的平衡防止頭上的那個鐵壺失衡掉下來。被滾燙的開水澆灌一下可不是鬧著玩的。當然他們想要抬手把鐵壺取下也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每人的雙手都被粗繩牢牢的係住放到了背後。
“嗨,平民!趕緊給我把這該死的鐵壺拿掉!我父親可是帝國內臣,你敢這麼對我小心你自己的腦袋!”站在方隊之中的一個貴族少年似乎是到了極限,豆大的汗珠早已沾滿了他的臉頰,身著的戎裝也從裏到外被汗水浸透。脖頸上的青筋暴起清晰可見,那一雙黑色的眼眸正怒視著眼前站立在他們麵前和他們一樣頭頂著著個開水鐵壺的銀發少年。而他們之間唯一不同的是那個銀發少年的雙手未被粗繩所束縛,可即便如此銀發少年似乎也並沒有任何不耐煩的跡象,和他們一樣在這裏站了五個多鍾頭並未曾動過一下,遊刃有餘的輕鬆姿態似乎是故意做給眼前的十七人看一樣。
正所謂一呼百應,聽到同伴的抱怨其餘的十六人也紛紛開始蠢蠢欲動,雖然顧及頭頂上那個隨時都可能掉下來的鐵壺和裏麵滾燙的開水,但早就按耐不住的學員們還是盡其所能得開始了抱怨,與其說是抱怨,或許用威脅恐嚇可能更貼切一點。
“我之前可是說過的,在我沒有動之前也不允許你們動一下。為表公平我和你們一樣在這裏站了五個多鍾頭,我都沒抱怨一句難道你們連這點苦也吃不了了?”頭並未動,文森特隻是用眼神輕蔑得掃了眼眼前的學員們。“早上的魄力現在都跑哪去啦?你們不是自認為很了不起嘛?怎麼現在卻都隻會抬自己家世當擋箭牌啦?你們身為貴族騎士的榮耀和決心呢?你們可都是經曆了成人儀式的成年人了,難道連一個未成年的小鬼都比不過嗎?”
一番嗬斥下來學員們也找不到什麼反駁的餘地,在這所半軍事化的學院裏教官的命令就是一切,又何況少年從一開始就與他們一同屹立到現在,論情倫理都無懈可擊,學員們雖是滿腔怨氣可也隻能忘肚子裏咽。當然,這臉色上的'回應'是必然的。隻不過文森特全當沒看見。
“文森特,看在我們朋友一場,是不是可以先讓我們歇一歇。”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佩恩,早上當文森特在學院彼特院長的帶領下走進班級教師的時候,佩恩正悠哉得吃著早點。當彼特院長宣布文森特就是他們新的劍術教官的時候,佩恩毫無懸念的一口將嘴裏咀嚼到一半的早飯一口噴了出來。而不幸坐在他前麵的一位女學員則是倒了血黴,為此佩恩還很無辜得挨了一個耳光。
“你說的不錯,考慮到你我朋友一場我倒是可以讓大家休息片刻,隻不過這提議既然是你提出的,那麼就請你在之後代他們每人多在這裏站上十六個鍾頭你覺得怎麼樣?”公私分明,至少文森特是這麼認為的,怎麼說自己現在也是這個班級的教官,私下的事歸私下裏說。總不能因為這點壞了規矩,要不然日後自己在這些貴族子弟眼中的教官威信又從何而來?“如果你覺得這樣可以的話,我倒是沒什麼意見。”
此話一出,其餘十六雙眼睛立刻不約而同的轉向佩恩,那種熱情到能燒死人的眼神清楚無誤得訴說著其餘十六個學員急切的期望。
“佩恩,我們知道你一直是個好人。”
“不愧是帝國軍部統帥的兒子,佩恩你一定要做個好榜樣啊!”
“佩恩,我平日裏待你不薄啊。”
“犧牲你自己造福千萬家,佩恩,我們全看你了!”
一時間,眾人的火力均不約而同得轉向了佩恩,哪怕像是奧斯曼。庫德利特。傑爾瑪尼克斯這種與他有所過節的家夥也拐彎抹角套起了近乎。
“我,我什麼都沒說,我什麼都不知道。”成為眾矢之的佩恩頓感窘迫萬分,他之所以會不惜向文森特求情也正是因為他也已經是支撐不住。這下倒好,禍從口出,要是真答應下來那還不得找人晚上替自己收屍嘛。自身難保還那管得了別人,就是腦袋被燙破一層皮自己也認了。
滿意得看看這些貴族學員們麵部精彩的表情變化,文森特這麼做的初衷倒的確有幾分捉弄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