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無止盡的黑暗之中有一個聲音在哭泣
什麼都看不見。
什麼都聽不見。
隻有皮膚能感覺到黑暗中那密度驚人的重壓;
不知道身在何處,
不清楚已是何時
隻有殘存意識間那如刀割般徹骨欲裂的疼痛;
本應守護的那份榮耀,
應該恪守的那份使命,
在漫長到甚比時至盡頭的歲月中被侵蝕剝離;
記不清自己的名字,
忘卻了律己的誓言,
如今的身軀隻為充分發揮嗜血和殺戮而存在。
或許在過不久,連那份唯一殘存的哭聲也將逝去。
誰?
有誰在嗎?
是誰都好,
快點殺了我。
猛然驚醒,引入眼簾的卻是當空璀璨的繁星,起身打了個哈欠,東邊的夜空映出一絲朦朧的淡藍,看看天色不覺已近黎明。
“難得見你起了個大早嘛。”意識裏依舊是那熟悉的聲音,先來這老狐狸不需睡眠一晚上想必也是閑得發慌。”那些個公子哥們可還沒醒呢,你這是要準備早飯嗎?”
“哼,你報早安的方式還真特殊,你看我像是那種老好人嗎?”拍了拍身後的稻草,文森特起身走出了馬廄。現在是可達拉斯大陸聖曆三百九十七年的十月二十號,也就是自己帶著一群貴族子弟離開帝都的十五天後,因為途中遇上點小麻煩而耽擱了幾日行程,但好歹也算是到了最接近目的地的地方--斯棼圖亞平原南部的一個偏僻小鎮,說是小鎮恐怕還有些太抬舉它了,占地不足一百畝的村落不僅隻有不到二十戶人家落腳,唯一的一個稱得上旅館的地方也僅有六個房間,扳扳手指算了半天也隻夠勉強將那十七個少爺小姐塞進去,而自己卻不得不在露天馬廄過夜,所幸老天沒下雨,還算是對得起自己。
“說起來這地方真是簡陋的不像話,換做五十年前這可是各地尋寶獵人和探險者聚集的聖地,而今變化可真大。”自顧自低估的狄斯路亞不由得感歎道:“看樣子想在這湊些補給可有些難度呀。”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自從艾斯特帝國圍剿失敗以來幻魔之森中魔獸的活動麵積與日俱增,危險係數也大大增加。沒想到連相隔百裏的這兒都受到影響。想必一定是受了什麼刺激。”黎明前的小鎮顯得格外寂寥,整條村道上除了文森特之外再也看不到第二個人的身影,呼嘯的寒風卷起地上厚重的灰塵,如同哀號的風聲倍感淒厲。
“嗨,聽到了嗎?”
“你指什麼?”
“你聽不到嗎?”眺望北方不遠處的幻魔之森方向,從那幽暗的深處文森特似乎在凝視著什麼。”從那裏傳來的哭聲。”
“哭聲?什麼哭聲?你在開玩笑嗎?”身為魔劍雖與常人的知覺感官不同,但狄斯路亞卻一樣能以魔力感知代替自己的聽覺,豎起耳朵聽了好久除了呼嘯的風聲和樹梢之間的沙沙作響,狄斯路亞什麼也沒聽出來。”哪裏有什麼哭聲?指不定是那家的小孩半夜尿床了吧。”
“若是那樣我倒放心了。”否定的搖了搖頭,從文森特的表情中狄斯路亞看到了一絲特殊的變化。”記得卡雷爾要塞那次你母親給我的托夢嗎?”
“怎麼了?”
“我能感覺得到,和那次不同,是直達意識深處的悲鳴。”握緊胸口,似乎能感受到那哭聲的主人那深不見底的絕望,那聲音被這寒風夾帶著如一把把利刃穿透著自己的心房。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感覺呢?似乎是一種共鳴,又仿佛是在呼喚著什麼。胸前佩戴者的撒爾紮克之眼正出奇的顫動著,這種奇異的現象六年來還是頭一回碰到。”你怎麼看?”
“這可難說了。”劍身微微抖了抖,狄斯路亞其實也有些摸不著頭腦:“畢竟是聖戰遺址況且又是魔神司拉圖斯的葬身之處。很難說會不是會是他殘留的力量與撒爾紮克之眼產生的共鳴。”
“沉默片刻,文森特最後又朝幻魔之森的方向掃了一眼便轉過身去。”那些東西怎麼樣都好,隻要不給我添麻煩我也懶得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