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移動的探頭(1 / 3)

“喂,醒醒!醒醒!”有人在她耳邊喊。

她覺得聲音很熟悉,等她意識到是誰在喊她時,她猛然睜開了眼睛。

“是你?!你怎麼進來的?”她有氣無力地問道。

“門被踢壞了,忘了?”嶽程沒好氣地說著,朝沙發下麵踢了一腳,她聽見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低頭一看,沙發下麵丟著六、七個啤酒罐,“酒量不錯啊,一口氣能喝那麼多!怪不得給你打那麼多電話,你都沒接!”他嘲諷道。

“其實沒多少。”她道。

“已經夠多的了,蔣震的人來找過你嗎?”

“不知道。”她的腦子昏沉沉的,但意識還很清醒。她看見姐姐的臉在天花板上飄過。

“那你有沒有接到過他們的電話?”

“不知道……”她坐了起來,看著門的方向,腦子裏一片空白。

“門被踢壞了,兩扇門都是,應該換把新鎖……”他兩眼盯著大門,有點不安,“真奇怪,蔣震居然沒派人守在這裏,我剛剛在樓下也沒看到人……”

她現在可沒心思想什麼門鎖,什麼蔣震!她又看見姐姐的臉從她前麵的一堵牆上飄過。

“我現在就去找個鎖匠……”他好像準備離開。

“嶽程,我闖禍了。”她突然道。

他站住了。

“闖什麼禍?”

她沒回答,支撐著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向電話機。她盯著電話機看了兩秒鍾,才鼓起勇氣按下按鈕。之前的那段電話錄音緩緩從電話機裏傳來。姐姐和她的對話像利劍一樣再次穿透了她的心。

嶽程耐心地聽完了整段錄音。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檢查電話機上顯示的時間,“是一個小時之前。”他回頭看著她,“你應該作一下聲音背景分析。”

“你沒聽到那裏麵說的話嗎?”她覺得他的反應真遲鈍!

“什麼?”

“關於我姐姐和我……”

“我聽見了。”他正視她,臉上既沒有驚訝,也沒有同情,更沒有厭惡,“你也聽見了,疑犯把她吊在半空中,下麵放了一盆火,她是在被脅迫的情況下說出這些話的,所以真實性值得懷疑。”

她愣住了。傷口上的血好像一下子止住了。

“可,可她說,她說的一定是真的……”她結結巴巴地反駁。

“你可真傻!”他輕蔑地橫了她一眼,“在那種時候,為了保住小命,什麼都得幹。如果你被人那樣對待,你也會任人擺布的。再說,你也知道,那個人很變態,他就喜歡看見別人痛苦,這也許是他精心安排的劇目呢?你如果當真,就是中了他的圈套!”

她有點被他搞糊塗了。難道這都是假的?不不不,不會是假的,那一定是真的。

“可,可是我姐姐她……”

“她至少還活著。”

她的心又一沉,她想起了自己跟對方定的殺手合同。

“嶽程,你不知道我對他說過什麼……”她喃喃道。

“我都聽見了,不就是錄音裏那些話嗎?我知道你很生氣,是個人都會生氣,沒什麼大不了的。”

“難道你沒發現錄音突然斷了?”

“好吧。”嶽程轉過臉,正對著她,“你後來又跟他說了什麼?”

她含著眼淚,低聲說道:“我說我出500塊錢,讓他殺了我姐姐。——我是一時衝動說的,我承認,我的確恨她,她太惡心了,她……”

想不到嶽程竟然低聲笑起來。

他的反應讓她吃驚得都忘記流淚了。

“喂,你笑什麼?!”她怒道。

“我不得不說,這招還挺聰明的。”

“聰明?”她完全沒聽懂。

“傻瓜。如果他現在真的殺了你姐姐,那他就隻值500元,他就是自降身價,懂嗎?所以,他是不會那麼幹的。如果他本來就準備殺她,他也會拖一拖,這就給你姐姐爭取了時間。”他大概看出她並沒有被說服,便道,“你姐姐是貴是賤,對他來說微不足道,他在乎的是他自己,他不會讓自己隻值500塊!他是個自大狂。放心吧,他會留著你姐姐,直到他想出一個新的花招來折磨你們。”

“你說他不會殺她?”之前,她曾經堅信姐姐會馬上被殺,可現在她動搖了。

“如果他認為,你姐姐死了隻會讓你高興,他就不會殺她。至少暫時不會。再說,你以為他是你的雇傭嗎?你讓他幹什麼,他就幹什麼?!”他從紙巾盒裏抽出兩張紙巾遞給她,“還是做點有用的事吧。分析一下電話背景。然後,帶著這錄音去找蔣震。”

她一把抓過紙巾。

“我才不要去見他!我又不認識他!”

“可他認識你!是他把你家的門踢壞的,你正好讓他派人來保護你!”

她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擦去眼角的淚珠,將紙巾揉成一團丟進了廢紙簍。

“你報了警,警方就會介入你姐姐的綁架案,再說,我要是走了,你一個人在這裏,門鎖又壞了,你這個人又是死腦筋,不肯出去住,你說我能放心嗎?你找到蔣震後,把來龍去脈說一遍,我想,如果他是個好警察,他至少會……”

“你要走?”她截住了他的話頭。

“是啊,我得去安徽調查點事。”

“那我跟你一起去。”她馬上道。說完之後,她又有點後悔了,她覺得自己有點賤,他們什麼關係都沒有。她憑什麼粘住他?所以她馬上又補充道,“如果你討厭我的話,那就算了,我可以留在家裏……”她不由自主地朝他偷瞄了一眼。

他倒沒顯出多大的不情願。

他雙手叉腰,像看著一個大難題一般看著她,又回頭看了看她的電腦。

“也好。”他道,“你跟我一起去,也許能幫上忙。不過,電話錄音我還是要給蔣震。”

“發快遞!”她甕聲甕氣地說。

她的心情又好起來了,但不免又有些小小的糾結。難道他帶上我,隻是為了讓我幫他的忙?

吳啟南在朦朧中,看見一個人影在接近自己。

“嘿,老家夥!”那個姓李的男人在叫他。

他其實已經睜開了眼睛,但他依然什麼都看不清。他隻聞到一股蛋糕的奶香味。他的胃裏泛起一陣惡心。

“現在幾點了?”他問道。

“管它幾點呢,反正你的日子是不多了,等你的錢變成我的錢之後,你就該閉眼了……”男人低聲笑道。

人影消失了。他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在這兒!”陸勁說著,從電話機旁邊的一個木頭小擺設底部摸出一個黑色的小東西,“這原本是實心的,他挖空了一塊,把竊聽器塞進去,然後又用木頭塞住。乍一看,根本無法發現。”

“那天他在我家呆了好久,他有這個時間。”邱元元見他摸出手機,問道,“你要給誰打電話?”

“我得跟嶽程取得聯係,對了,”他好像想起了什麼,“你能不能找James幫忙,打聽一下李中漢死後,誰接替他。元元,我們必須有警方的人幫忙才能找到你爸,所以嶽程必須歸隊,但得有個強有力的人支持他,他才能回來。”

“好。我馬上打。他父親是大律師,女朋友又是警察,他應該有辦法打聽到。”她立即撥通了好朋友簡東平的手機。

“James,是我。”她道。

“啊,元元!你好啊。”電話的背景很嘈雜。

“你在哪兒?”

“我沒告訴你嗎?我去海南了,我在作一個專題報道,有事嗎?”

“我就直說了。C區警察局的局長李中漢最近死了,你能不能替我打聽一下,誰會接替他的位置。”她道。她看見陸勁在房間的另一角打電話。

“李中漢死了?!他怎麼死的?”簡東平驚訝地問道。

“這事說來話長,等你回來後,我再詳細告訴你,你能不能幫我立刻打聽一下?”

“可我在外地,我哪有空啊。”他有點不情願。

“James,我們家出大事了!我爸被綁架了!”她嚷道。

他被嚇了一大跳。“真的?”

“這種事我會騙你嗎?所以你一定要幫我。求你了!”她可憐巴巴地哀求道。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

“好吧好吧。我試試。”

“謝謝!”

“我稍後再打給你。”

簡東平掛了電話。

陸勁正好也收線。

“我剛剛跟嶽程通過電話了。”陸勁道,“他和裴欣言正在去安徽的路上。凶手給裴欣言打過電話,她錄了下來,就在幾分鍾前,他們已經把電話錄音和那天她家門口的監控錄像包在一起丟給了快遞公司,估計下午就能送到蔣震手裏。但願這家夥這次能相信嶽程。”

“但願。”她有點疲倦了,禁不住閉上了眼睛,“James答應幫忙打聽一下。”

陸勁連忙扶住了她。

“你要不要去睡一會兒?這裏有我呢。”他輕聲道。

“現在就算在床上躺著,我也睡不著。”她勉強朝他笑笑。

“那就坐一會兒吧。”

她點了點頭。他將她安頓到沙發邊坐下。這時,響起了敲門聲,“篤篤篤”。

“我去開。你坐著。”陸勁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原來是一樓保安室的的阿明。

“陸先生,大小姐。”

看見阿明,她驀然想起之前自己的囑托。

“阿明,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她問道。

“大小姐,”阿明跨進了房門,“我把那天那個時段所有的監控錄像帶都看過了,炸彈送來前後的一個小時,除了老板請來的那三個幫手,沒有外人進來過。他們三個也都是空著手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