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說，想不到啊想不到，曹阿瞞這個以前隻會跟在我屁股後麵流鼻涕的小屁孩，現在成了我最大的敵人。權力越大的人，越是不能輕信於人。否則多少人得跟著你遭殃啊。
我帶兵到了鄴城，袁紹絕口不提舉兵伐曹的事兒，倒跟我談起了他年輕的時候和曹操等人一起在洛陽城胡作非為的事兒。
袁紹說那時曹操隻是他的一個小跟班，每天跟在他後麵幫他拿東西。那時袁紹看上了一個朝中重臣家的姑娘，但袁紹不懂文墨，還是曹操幫他寫的情書。袁紹越是跟我聊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兒，我越是擔心。我怕他是想麻痹了我，等我放鬆了戒備之後謀取我的性命。
我倒也無礙，我更擔心的是貂蟬。袁紹這人和董卓丁原一樣，都是好色之徒。我上次之所以留貂蟬在河內，自己帶了一萬人馬來，就是怕袁紹見色忘義。
什麼事兒我都可以忍讓，隻有在愛情方麵，任何人有辱於我，都隻有死路一條。董卓如此，丁原如此，袁紹也不會例外。
說起來，貂蟬還真是絕代佳人，生完小孩之後，風姿更加卓越。
作為她的丈夫，我日夜在她身邊，尚且百看不厭。若是讓其他男人看見了，定會朝思暮想。在女人這件事上，我連文遠都不放心。
不過說起來，文遠更感興趣的還是我的女兒。我感覺他比我都喜歡這個女兒，吃完飯沒事兒幹就來抱著阿嬌四處玩兒。後來我索性讓阿嬌認了他為幹爹，這樣一來更了不得，文遠恨不得把阿嬌帶到他身邊養著。
說起來，文遠雖然有一些武藝，可誌向並不在軍營，如果可以自由選擇，他寧願去做一個商人，甚至屠夫。全是因為我，他才幹起了這戰場殺敵的營生。
一日風和日麗，我和文遠在住處聊天下棋。其間我問文遠：“若有一日，我們一統天下了，你有何打算？”
“恐怕到不了那一日，我就不在這世上了。”
“賢弟悲觀了，不過我有時也會這樣想。你說縱使我名滿天下，若論起勇武，恐怕也不是項羽的對手。縱使我有一日統一了這天下，和秦始皇漢高祖比起來，也算不上什麼。”
“人比人氣死人啊，我覺得我們活著就挺好的，你看，那麼多和我們同齡的，甚至比我們年幼很多的人，都死在我們前麵了。”
“嗯，大丈夫生而在世，也還真不是一定要建功立業。有什麼意思呢，前麵已經有那麼多人了，我們何必要去爭呢。縱使爭來了千古威名，又能如何，一朝命喪，什麼都帶不走。”
“那要不我們不打這仗了，你帶著貂蟬和嬌兒，我也娶一房妻室，我們找一座大山，隱居算了。”
“隱居是好，可是我不甘心呐。我已經混到天下皆知，萬人敬仰的地步了，也許再混幾年，這天下就是我的了。”
“難啊，如果一直混不出大名堂，一直統一不了天下呢？”
“那我們就定個時限，再混十年，如果十年之後，天下還是這樣混亂，還是這樣四分五裂，我們就卸甲歸田。”
“好，那今日我們就先一醉方休吧。”
“不行，你不要忘了這是在袁紹的地盤上，他隨時可能會派人加害我們的。”
“他不是要和我們聯合起來，共伐曹賊麼？”
“如今是亂世，形勢多變。今天的朋友，也許就是明天的敵人。今天的敵人，也可能是明天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