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城城門以外乃是延綿不斷、高聳入雲的群山峻嶺,世人稱之齊雲山脈,齊楚二國以此為界,分割兩地,雖說不過數十裏,但是山路蜿蜒複雜,其間凶獸眾多,熟知路線的商人獵戶或能勉強通行其間,但若說要讓百萬軍隊橫渡此地,卻無異於天方夜譚,兩國多年以來相安無事,齊雲山脈可言功不可沒。
邵言出了城門不遠,便發現此處有許多從齊國而來卻因黑水城城門大封,不得不原路返回的商隊,心道一聲好運,便上前去,隻道自己此番乃是前往齊國探親而去,商隊頭子倒也豪爽,見邵言孤身一人,也就捎上了他一同上路。
經過半月的顛簸,終是越過齊雲山脈,到了楚國境內。半月以來,邵言竟是已和商隊頭子稱兄道弟,而從他口中得知,商隊第一個落腳點,正是秋風鎮。
辭別了商隊眾人,邵言落地一打聽,這葉神機竟是個名人……
有幾人見邵言年輕,更是連連勸道:“小夥子,這葉神機在秋風鎮是出了名的坑蒙拐騙,看你老老實實的。可別被這廝騙了錢財。”
“是啊,小哥兒,上月初八,我那小舅子家裏老母雞不見了,這葉神機非得說是有邪祟作怪,我那小舅子癡癡傻傻給了這廝整整十兩銀子做法事。”
邵言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那邪祟除了嗎?”
說話那人似是氣極,連連跺腳:“什麼邪祟?他家那老母雞是被他那敗家兒子拿去賣了當賭本兒,一問,那錢竟是全輸給葉神機了!就因為此事,我那小舅子氣得在床上躺了半個月。”
聽完,邵言有些汗顏,甚至尋思著是不是同名之人。
隨即謝絕了一眾鎮民,隻是半柱香路程,便到了目的之所,隻見路邊擺著一張案桌,桌上幾張黃符紙,旁邊一杆小旗寫著一個大大的“卦”字。再看桌前之人,戴著一頂圓帽,額前生了一對倒八字,左眼帶著一隻黑色眼罩,嘴上兩撇王八小胡子,正招呼著周圍行人,但來來往往的行人皆是避瘟神一般,離他遠遠的。
邵言額上生了幾條黑線,硬著頭皮走上前去,葉神機一看竟有來人,不禁大喜過望,連連招呼道:“誒喲,小哥,看你麵色泛紅,財運之相啊,可要貧道給你算上一卦?”
邵言沒有理會此人所言,直截了當從懷裏掏出一塊白色玉石,放在桌上,也不言語。
葉神機一見此物,瞬間停下了嘴上說法,臉色連續變了數次,又仔細打量邵言半晌,才下定主意般的點點頭,沉下嗓子道:“東西收起來,跟我走!”
見這老道神色,邵言便知找對了人,也不詢問,便跟了上去,盞茶功夫不到,二人便到了一條深巷,葉神機掏出鑰匙打開麵前木門,左顧右盼一番,便示意邵言進屋。
邵言踏進屋子,張口呼吸那一瞬間隻覺一股惡臭傳來,竟是差點暈了過去,心裏一驚,難不成這老道要謀害自己不成?本能之下,手上已經暗暗摸到自己隨身的匕首。
“嗬嗬,寒舍簡陋,見笑見笑。”
聽到葉神機這尷尬的聲音,邵言才反應過來,細細觀察之下,才發現這屋內滿地狼藉,用過的符紙朱砂亦是隨處擺放,地上黑糊糊的一堆不知名的物體,而那股惡臭正是從此處而來,更甚之,那不遠處的鍋內還有幾隻吱吱叫喚的老鼠。
邵言再次打量眼前這道人,這到底是個何等的奇人啊?
隻見這邋遢道人猥瑣一笑,望著邵言有些不寒而栗。
“邵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見道人開口,邵言點點頭,歎了口氣:“那是一個慘啊,整個邵家數百口人,就這麼沒了,最可惜的還是小爺那些寶貝啊,全讓楚國那幫孫子給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