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慚愧,找遍了整個負黍都沒有醫師。”說著王孫健便磕下頭來,擺了龐興的等人一臉的水珠子。
周扁倒是聽清楚了,“負黍,可是嵩山腳下的那個負黍,你怎麼去了那兒了?”
“回大王,小的昨日便下了山去,先到了綸氏,沒有找到醫師,便又摸黑去了負黍,不料還是沒有醫師。不過聽人說前不久有個遊方的醫師剛走,去了北邊,小的們又想著翻山過去,不料剛進山不久便遇著了山洪,小的手快拉住了趙安,其餘人卻都被衝走了,小的無奈,隻得又折轉來回山寨。”
周扁聽了不由大驚,這綸氏就在山寨之下不遠,而這負黍卻是隔了幾十裏路,這下著大雨又是趕夜路,卻能在一天一夜之間趕一個來回,真是難得王孫健一片癡心了。“唉,本王無德,竟讓你們受苦了。”
“為大王效力,若是小的死了能喚來大王安好,小的也願意,這夜路雖難走,但爬是總歸爬的到的。隻是大王千萬要保住千金之體啊!”說著王孫健又磕下頭去。
“也罷,你辛苦了,就趕緊去休息吧,喝點酒驅驅寒吧。”說著周扁也感覺累了,本就身子不佳,又強撐著說了半天話,終於受不了了。眾人之見大王話音剛落,又昏昏睡去,心中焦急,卻是無可奈何。王孫健見大王自己病重卻還在關心手下,心中感動之下,一身的寒冷疲憊饑餓還有傷痛便都不覺得難受了。怕吵著大王,龐興將王孫健等人拉了出去,小屋裏很快又安靜了下來。
放著王孫健趙安歇息不說,又是一夜過去,大王始終沒有再醒來,眼見這是大王昏迷的第三天了,這三天裏卻隻喝了一碗粥,龐興等人心裏的不安更加隆重了。這兩夜裏除了普通士兵不說眾人都是沒安睡一會。眼見山雨仍舊不停,派人再冒雨下去,卻見山洪將穿山回北邊的路都給衝沒了,正做沒商量時,忽聽草堂之上大吵了起來,龐興皺皺眉頭,這大王正昏迷,卻有人鬧事,心下不由大怒,便起身趕了過去。
原來卻是劉雲在大罵俘虜李矛,鬧了半天龐興才搞明白,原來這劉雲心中甚是煩躁,四處走動時忽見李矛,想起是這李矛最先說的山中將有大雨,便出口大罵起來,隻聽劉雲罵道,“定是你這廝對大王心存不滿,設法令天降大雨,害大王重病不起,說,你安的是什麼心?”罵著罵著還拿腳往李矛身上踢去。其實這劉雲與大王接觸時間並不長,但就是覺得這小大王很是對味口,便把一片忠心全灑在了大王身上,關心之切下,於是難免會做出些過激的事情來了。
李矛卻是站著不動,也不分辨,仍由劉雲拿腳提來,旁人懼劉雲凶猛,也不敢上前阻攔,隻有李矛的弟弟李草哭著拉兄長,卻拉不動。龐興趕到時看的便是這一幕了,想起大王曾說過這李矛乃是真正的士,龐興不由大喝一聲,“劉雲,住手!”
劉雲抬頭看去,見是百夫長來了,忙賠笑道,“某這是替大王出氣呢!”說著又要踹去,龐興見狀忙上前攔住,這一走近便聞到劉雲一身酒氣,不由大怒道,“大王明令軍中禁止飲酒,你這廝居然公開違令,以為我治不住你麼?來人啊,拉下去重打二十軍棍。”
百夫長發了話,自有強壯軍士上來,將嘴中兀自嚷著不停的劉雲拉了下去,一會便傳來木棍打在皮肉上的聲音,以及劉雲自己的叫好聲。忽聽旁邊有人說道,“這劉雲也是心中鬱悶不知從何發泄,這便處理了終歸不妥吧?”龐興轉頭一看,原來是王孫健走到了身邊,便開口說道,“如今大王昏迷,軍心不穩,正是以此酷刑以鎮軍中宵小。”說罷龐興又走到李矛之前,鄭重行了一禮道,“李公子,某家在此賠罪了,這劉雲是個粗人,你不要與他一般見識。”
驚得李矛慌忙還禮,口中連說,“不敢,不敢。”
兩人正互相行禮之時,忽聽屋外有士兵歡呼聲,隻聽有人大叫道,“這雨終於停了。”兩人心下都是大喜,忙奔了出去,站到院子中央,抬頭望去,果見陰沉了三天的上空露出一些白亮來,雨果然停了。隻見王孫健還有剛挨完棍子的劉雲都跑了出來,一群人站在滿地泥水的院子裏情不自禁的跳了起來,大呼起來,這幾天的陰雨天氣真是讓人憋壞了啊。忽見劉雲跳著叫了幾聲後,卻轉身跑向內院去了,龐興奇道,“劉雲,幹嘛去?”
遠遠的回聲傳來,“雨停了,某家背大王下山,往北邊尋醫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