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周扁望了一圈,卻是盯住了一個護衛隊長,正是剛剛將巧奴帶上來的周通。
“周通,你看什麼看?”
那周通乃是周戰的弟弟,因為年紀不大,所以一直還跟在大王身邊充作護衛,聽見大王的聲音,忙低聲拱手,“大王可是怪小人將巧姐帶上城樓了麼?小人也知軍中嚴禁女人入營,可是巧姐乃是大王身邊的人,並且小人看反正韓軍都已經走了,大王又累了一上午,方才允許其上來的。若有過錯,請大王責罰!”
難道是自己語氣太嚴厲了,才導致其答非所問麼?周扁端起雞湯喝了一口,雙眼卻是依舊盯著周通,不過自己卻並不會真個責怪他。
周通乃是自己身邊最先一批親近的人,自然是認得巧奴的。不過此時巧奴也疑惑了,“不是我出示了太後的令牌,你才放我上城的麼?”
周通頓時一愣,“太後的令牌?我怎麼沒看到?哦,原來方才你手中那物是太後的令牌啊。”
聽了此話,巧奴眼中閃出一道奇異的光,卻沒有再答話,而是低下頭繼續收拾食盒裏的吃食。而周扁卻是笑了,如今自己在軍中的影響力占據了絕對地位,不說普通士兵,就是身邊這些親衛,估計都沒有人買太後的帳,不過周扁隻是笑笑,卻也並沒有說什麼。
心中還掛念著軍中傷亡人數,周扁三口並作兩口,很快就將一碗白米飯和幾碟炒菜吃了個精光,正巧放下碗筷,便見少師氣喘籲籲的跑回來了。
衝少師擺擺手後,周扁對巧奴一點頭,後者便立即會意,迅速收拾好食盒,向著大王和少師二人均行過禮後,方才退身而出,而周通則跟著將之送了出去。
少師這才說話,“嗯,大王身邊是得個侍女伺候。大王,軍中傷亡已經統計出來了,北邊死兩千一百餘人,重傷五百二十餘人,輕傷無數,南邊死兩千八百餘人,重傷三百六十餘人,輕傷無數,中間死五人,另民夫死三百二十人,重傷五十人。目前傷者都已抬下城去,城上城下的死者都正在抬下城,城外也已經清理完畢,民夫已在安排飲水和午飯。”
說實話,這個傷亡數字還可以接受,看來今日韓軍壓的人數雖多了,但射出的弓箭卻相對少了,或許是被投石器壓製的更狠了,又或許是因為躲在棚車盾牌之後而懈怠了,所以也導致了今日王室的傷亡人數與韓軍來攻的第一天不成比例。
隻是不知韓軍傷亡人數又是如何,想來一會韓軍清理完屍體,王室這邊便有報告了吧。
“還有,大王,目前我軍兵械不足,方才老夫令民夫下城時,將城牆外一百步內所有的兵器都撿了上來,倒是撿了幾千把弓以及一萬多把長劍,還有甲胄盾牌等物無數,都是從死去的韓兵身上撿的。隻是時間不足,不然還可以撿到更多。”
想想自己也就吃了個飯,而不一會來收屍的韓軍就要來了,能做到這個地步就不錯了,於是周扁點了點頭,“做得不錯,能用的馬上發下去,好的先給城上守軍,其次再發給新兵,不堪使用的,可交給申不法回爐再造。這倒是本王疏忽了,忘記提醒,日後韓軍撤退後都這麼幹。”
“諾!”得到大王的誇獎,少師卻不敢鬆懈,慌忙答是。
“走吧,我們去南麵看看。”周扁說著站起身,率先走出殿去,少師等人忙跟了上來。
烈日似乎要將城牆都曬化了,靠到女牆邊往下一看,卻見定鼎門外正有幾十名韓兵正在收拾著滿地的屍體,韓兵望見城樓上有人走過,抬頭望望卻是沒有絲毫反應,難道這就是麻木?或者不以為怪?
在他們的眼中,似乎隻有手中的活,或許見多了屍體,也不知何時自己也會成為這地上的一員,城下收屍的韓兵個個都在重複著機械的動作,根本不管城上是否有人觀望。還是這個時代依舊講禮,雙方收屍時對方不會偷襲,所以韓兵們根本不在意城上的人?不過王室卻還是要防的,所以城上的兵卒都沒有撤下。
搖搖頭,周扁繼續向南走去,那裏剛剛發生了最慘烈的戰爭,身為大王,我要去看看我的將士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