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先文藝一段(2 / 2)

李鷺咬住嘴唇,她麵無人色,不再說話。

白蘭度還在努力地勸說,想要將自己的心意傳達給對方:“跟我一起走吧,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美國,我會讓你看到人間的伊甸園,你不知道,罌粟農莊裏的花季是多麼壯觀,它美麗得讓人想掉淚。”

“是被毒氣熏得想掉淚吧。”李鷺冷笑著說,盡管地麵很冰冷,但並不妨礙她熊熊燃燒的怒火。

白蘭度倒退了兩步,清澈的眸子裏閃爍著被傷害的水光,長長的卷曲的睫毛扇了又扇。他沉默了許久,最後說:“瑪麗,你說得對,我總要做出選擇。”

他逐漸冷靜下來,下定了決心,不複瑟縮。從衣服的口袋裏掏出一個隨身攜帶的兩毫升注射器,還有一個中指大小的鋼化玻璃容器。裏麵裝了一種灰黃色的混濁液體。

“Vera,我和你說說自己的故事吧。”不等李鷺回應,就繼續道,“我十二歲的時候從多維貢來到美國,立誌要進入藥學研究領域,為的就是能配置出比海洛因還要偉大的致幻藥。無法戒除,容易致癮,令人愉悅,而且能夠強身健體。”白蘭度把容器打開,用注射器抽出一毫升的液體。

李鷺大約猜想到了他將要做的事,臉色變得蒼白。

“這是我三年前獲得的原始試驗溶液,隻可惜還不算成功,因為它對腦神經的傷害是絕對的。三年了,沒有哪個試驗體能夠存活,這個原始試驗溶液根本不是我所想要的致幻藥,而是純正的殺人毒藥。”

“不過我現在已經成功了,這種溶液用石灰水提純,再配置一些必需的生物堿,就會是很棒的迷幻藥。我們給它命名為HellDrop,比海洛因還難戒除的藥物——可惜我今天隻帶了原始試驗溶液。”白蘭度琥珀色澄澈的眼眸閃爍著愉悅,求知的愉悅,在事業上有所進取的愉悅。他緊盯手中的針管,將裏麵的空氣推出,“你有兩個選擇,把它注射進壓著你的男人身上,或是你自己接受它,最慢半分鍾之內也會斷氣。”

瑪麗欣喜地說:“白蘭度少爺,您終於下定決心了!”

白蘭度回頭給她一個溫柔的笑:“你說得對,伴侶和事業有時候是發生衝突的,我總要做出選擇。你比我還要早就發現了感情的危險性,不愧是我最信任的助手。”

他又向李鷺走過去,在細雨裏蹲下身,把針管送到李鷺眼前:“你來選擇吧,是成為殺人的凶手,還是成為被凶手所殺的被害人?”

李鷺看著這個男人,他漂亮、優雅,像是微風吹拂般和藹可親,誰知道卻是罌粟花般劇毒無法擺脫。壓著她的黑人手掌在顫抖,顯然很害怕她會選擇把毒品注射入他的身上。可是又不敢鬆手。

白蘭度-阿基斯,看來是個具有無上權威的人。

她很害怕,但是最後還是搖頭:“可我還是無法接受。”

“你真是個大笨蛋。”白蘭度傷心地說,他低下頭,在她被泥汙弄髒的額頭上輕輕地吻著,又溫柔地幫她將掙紮中弄亂的短發撫順。

“你是個混蛋。”李鷺閉上眼,兩滴淚水順著眼角流下,“其實我很喜歡你的,白蘭度老師。”

“我知道。”白蘭度跪在泥濘裏,他說,“睜開眼睛,我總不能到最後還騙你。”

李鷺傷心地張開眼睛,她麵前的白蘭度跪在泥濘裏,手指上拈著什麼透明的東西,而眼眸則變成了濃豔的深綠色。

“綠色……我認識你的四年裏,你一直都是戴有色的隱形眼鏡?”

“嗯。”

“白蘭度,你真是……混蛋!”

“是啊,我是大混蛋,你是笨蛋。”白蘭度這麼說著,把針頭紮進李鷺的脖子裏。

“就算下地獄,我也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我知道,好好睡吧。”

白蘭度說著的時候,被壓趴在地上的他的學生已經沒了動靜。

她的眼睛大睜著,脖子僵硬地扭轉著,努力要看到天空的樣子。

白蘭度順著她的目光往上看去。

那是一片陰霾的,飄落細雨的天空。

他很傷心,瑪麗從後麵抱住他,安慰地拍撫他的胸膛。

“瑪麗,我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為什麼她不讚同我的事業?”白蘭度喃喃地說。

“不要緊的,我們回家,忘掉這一切。再過半個月,就到罌粟開花的季節了。”

“我知道,我們回家吧,離開這個討厭的國家。”

瑪麗鬆了一口氣,問:“那麼這孩子怎麼辦?”

“就讓她這麼呆在這裏吧,警察會給她找墓地的。”白蘭度說,“我們回家,忘記這一切。”

巷子裏的人陸續走出,變得空曠無聲。

冰冷的雨淋下,讓留在泥濘裏的身體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