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你一定會對他的名字十分感興趣,奇斯-威廉姆斯,S.Q.的合夥人之一。”
“……‘老’主顧?”
“嘿嘿,”楊沒心沒肺地笑,“怎麼,生氣了?是你自己說對我的生意沒興趣,所以我才沒有告訴你。不過他今天一提到你的名字我就立刻給你拉警報了,如何,我很夠義氣吧。”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他也在洛杉磯的?”
“一直啊,一直。”楊說。
“你很好,楊。”李鷺連威脅的話也不放,就掛了電話。
楊對著話筒發呆,心想她也許是真生氣了,他歎了一口氣,也掛了電話。
接下去的事情沒完沒了,奇斯又去找李鷺。
她當時正在為一名產婦接生,這夫妻倆算是伉儷情深,女的躺在床上哀哀叫,男的在旁邊團團轉,虧得李鷺心定麵癱,否則保不準一刀飛過去插死那男人算了。
可是事情沒有最囧隻有更囧,男人在他老婆羊水破的那一刻昏了過去。
李鷺想要仰天長嘯,見過暈血的,就是沒見過暈羊水的。羊水破了的情形就和小便的樣子沒多大差別,這樣都能暈,以後是不是上洗手間大小解都要暈了算了。世上男人多沒用,Z的經典理論果然很有道理。
少了一個男人的叨擾,本來應該清靜很多,沒想到那產婦催命似的哭喊:“救救我丈夫,救救我丈夫……”
好想直接把她也給拍暈了,李鷺咬牙強忍暴力衝動。就在她崩潰的臨界點,奇斯衝了進來。
被腳步聲驚擾,李鷺回頭去看是誰膽敢在這種時間點進來煩她。看見的是也被嚇傻了似的奇斯。真是,失控了……
很多時候,奇斯做的事情總是讓她有暴笑的衝動,那種時候她隻能一遍遍地催眠自己:“我是麵癱,我不認得這個人。”
這種心情其實並不奇怪,就拿當前的小孩子來說,如果他們身邊有個關係很好的朋友在發神經,在做出一些惹人側目的怪異舉動,那麼他們會出於無可奈何心情嘮叨:“我不認識他,我和他沒關係,你們要看就去看他,別來看我們。”
李鷺當時的心情,多少也類似於“我不認識這個變態”的感覺。
李鷺給產婦做完了護理,換上了幹淨衣服,才又回到奇斯身邊。他被剖腹產畫麵嚇昏的時候撞翻了手術器械盒,手臂被刀子紮了一個口子。她低頭看著安靜昏睡在地上的男人,撫額不語。
冷靜了一陣,她將他抱到沙發上,白色的褂子上沾了他的血,心裏充滿了不知該如何陳述的無奈。
始終還是又遇上了,兩個人都變了很多,有的事情卻始終沒變,像這樣為他包紮傷口已經是第二次。
李鷺還是有著猶豫,她比以前強了很多,她一直在努力。但是直到現在她都還在猶豫,因為沒有把握能夠保護身邊親友的安全,所以也就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她不需要在生活中加一個人讓她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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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要和李鷺在一起,奇斯就會感到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在引誘自己。李鷺明明隻是一個小醫生,開有一家男科診所,承接各種類型的外傷治療,僅僅如此而已,可是他卻覺得她身上有很熟悉的氣息,一直在吸引他。
肌體會因為興奮而戰栗、麻痹,這是一種凝聚了身與心的渴望,很熟悉的感覺。這讓他想起了李——在叢林裏認識和分開的那個人。李的意誌堅定而且強大,他不得不尊重他的意誌,連再見也沒能說,就黯然離開。
這些年,那個人的麵容偶爾會在眼前浮現,然後又消失不見。
李鷺和李長得有點像呢。不過這不奇怪,奇斯在S.Q,的同事們也常常抱怨東方人的麵容特征不明顯,他們長得太像了,很難區分彼此。
而且好像很多東方人都叫“李”,奇斯在美國本土就見過“Mr.Lee”快餐店,生意幾乎與麥當勞媲美。見過“Ms.Lee”牙膏等等等等。
一場乒乓球賽打消了他對李鷺名字的所有懷疑。
奇斯很少看體育節目,因為那些競技體育比起他們的訓練來沒什麼值得炫耀的,和平人與戰爭人之間具有先天環境與後天鍛煉的差距。拿體育明星與絕地戰士相比,簡直就是拿飼料雞與野雞來相比。飼料雞再怎麼鍛煉,始終還是飼料雞,在雞籠裏跑得再快,到了樹林子裏也就是那個速度。不過乒乓球還是很有意思的,所以奇斯偶爾會看一眼乒乓球節目。
他當時是在史克爾家裏與斯特拉托斯夫婦共度愉快的夜晚,一起觀看乒乓球世錦賽,中國對瑞典的男雙四分之一晉級賽。
奇斯眼尖地發現兩名中國參賽隊員背後都掛了LINING這樣的字符。(請注意觀察,歐美球員背後很少有人會背讚助商名字的)便拉著史克爾詢問那些LINING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