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喬尤抱著臭臭出院,鄒宸則是在其後跟著。
周若穀已然將車停在住院部外,見她來了,匆忙而下。
臭臭在顏喬尤懷裏扭個不停,眼睛掃過她的肩,看著身後的鄒宸。
小心翼翼地說一句,“媽媽,爸爸不和我們一起嗎?”
顏喬尤蹙起了眉,糾結在“爸爸”這個稱呼上,然而也不多說,直接將兒子扔上後座,自己坐過去,按著他的腦袋,“爸爸很忙。”
周若穀已經上了車,車剛要開動,鄒宸便開了後車廂的門。鋒銳的視線直掃著車內的一對母子,臉上是以往慣見的冷然。
顏喬尤和他搏力,手拽著車門。
鄒宸幾乎是吼著,“出來,現在!”
顏喬尤一翻白眼,比他還要惱火,“相信那天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們結束了,完了,不可能了,你聽不懂嗎鄒先生?”
他的力量幾乎是立刻爆發,顏喬尤被扯的滑動幾寸。對峙中,她完全不肯退讓哪怕一步,他眼中的光突然黯下去,鬆了手,轉身便走。
關門,開車,一路疾馳。
一室靜寂中,有輕微的抽泣,顏喬尤一扭頭,便望見兒子在一旁低聲的哭。
她摟著兒子,誰知被他猛然推開,小嘴不停地嘟囔,“媽媽不喜歡臭臭。”
顏喬尤不解,“媽媽怎麼會不喜歡臭臭,媽媽明明最喜歡臭臭了。”
“不是的,臭臭喜歡爸爸,可媽媽不喜歡爸爸,所以媽媽也不喜歡臭臭了。”
孩子的思維大人永遠猜不出,但這不過聽似隨意說的一句話,卻如同是一把利刃挑開了她心底最好的偽裝。
怎麼能不喜歡,為他生孩子,為他單身一個人,多少事,因為是為了他,因而覺得辛苦也值得。
既然如此,又要折騰什麼。
她是晏晏而笑,更像是哭,安慰著孩子,“臭臭乖,媽媽隻是和爸爸鬧別扭了,也許過幾天就好。”
臭臭似乎看見了希望,鑽進她懷裏,手緊緊摟住她的腰,“媽媽不許說謊哦,不然爸爸又要走了,臭臭就沒有爸爸了。”
顏喬尤揉著他的頭發,在一再催促中鬆口,“媽媽……知道。”
臭臭拍手稱好,膩在她懷裏,已經在想,要爸爸媽媽陪著一起去哪兒哪兒玩。
顏喬尤咬著下唇望向窗外,心中煩亂,哪裏還顧得了一臉冷鬱的周若穀。
以及他心中突然湧起的巨大哀默。
顏喬尤並不在公寓,今天又是周末,不出意外的話,他是和米桑一同出去了。
幾天前的一個下午,這兩人一同站在顏喬尤麵前時,她幾乎是一驚,原本以為不過是玩玩的兩人,竟然認真地談起戀愛。
哪怕過了五年,米桑還是不改那份任性,眼睛斜去一邊地望她,“雖然我不喜歡你,以後也很難喜歡你,但我可以為了喬修,勉強喊你一聲姐姐,或是嫂子。”
那副樣子,十足是別人欠她許多的傲慢。
顏喬尤懶得和她說話,當時就走開了。
顏喬修的字條擺在桌上,果然是帶她享受北國風情去了。
肩上突然被人一拍,她手一抖,紙條落了下去。周彎腰幫她撿起來,展平在桌上,聲音很低,“是想要回到他身邊了?這麼多年的堅持都白費了?”
顏喬尤沒立刻回答,要為他去倒杯水。
他卻以為她是要逃避,緊緊拽著她的胳膊。
“你真狠心。”
顏喬尤頓住了腳步,呼吸不暢,他已經鬆了手,退了幾步,靠上堅硬冰冷的牆。
一路滑下去,頭埋在臂彎裏,懊惱般自言自語。
“五年了,除了拒絕與無視,我感受不到你對我有哪怕一絲其他的態度。除了他,你就接受不了其他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