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二十多歲的男子和一對五十多歲的夫婦焦急地在一扇門前走來走去。那名年輕的男子雙手緊握,雖然這個地方很陰涼,但是由於擔心和慌張,他渾身冒著熱汗。或者這是他故意的,他大概是想用一個充滿熱氣的懷抱去迎接一位貴賓。突然,”哇哇……”的哭聲讓這名年輕男子的雙手不自覺地垂了下來,三人聽到哭聲,第一個想法就是衝進這扇緊閉的房門。嬰兒純潔的哭聲開始將這裏給包圍了起來,門外的三人雖然很緊張,但是他們的臉都被這哭聲給輕輕地掰成了一朵朵盛開的鮮花。
“恭喜!是個兒子!”一名護士欣喜地衝出門外。
這名年輕男子見門打開,便往裏衝去,此時他好像是完全拋去了一切。
門外的婦女問男子:
“你說咱們孫子該叫個什麼名字啊?”
“我都想好了,就叫小咒吧。據說人一生下來好像就被下了詛咒,如果能破除便能一聲平安。也就是說無咒平安……”男子欣喜地笑著,大概他對自己給孫子取的名字很滿意……
一個中年男子抱著一個一歲左右的嬰兒站在一麵鏡子前,嬰兒呆呆地看著鏡子裏麵的男子,還不停地玩弄著自己的小手。嬰兒看了一會兒鏡子,便扭過頭非常好奇地看著男子布滿胡茬子的臉,並用手試著去摸男子的鼻子。男子見嬰兒此狀,他那黝黑幹燥的臉微微一鬆,看了看站在身旁的中年婦女:
“咱的小孫子不傻,聰明著來,放心吧!”
男子輕輕轉過身,身體猛地一顫,“咳咳咳……”,嬰兒聽到如此聲音,便嗷嗷地大哭起來。
“把咒兒給我吧,”婦女從男子手裏接過嬰兒,用左手拍著男子彎著腰的身子,“你的病還沒好,快點到床上歇會兒吧!我來看著小咒兒就行了。”
“都怪爺爺不好!”男子直起腰,強忍著疼痛慢慢平複了嬰兒“暴躁”的心情……
我叫吳咒,上麵的三人,其中一個是我,另外兩個分別是我的爺爺和奶奶。
“吳咒,你知道你今年幾歲了嗎?”爸爸蹲在我的跟前,鄭重地看著一句話也不說的我,“你今年四歲了。你知道現在該幹什麼嗎?”
我筆直地站在堂屋門前,搖搖頭試著把聲音壓到極致:
“不知道。”
“你該去上學了,這是你現在的任務。”爸爸黝黑的臉皮一鬆,摸了摸我的頭,然後站起身拉著我走到大門外。
爸爸這是要帶我去幼兒園。幼兒園在我們村子裏,地處我家的東麵,離我家很近,大約有一百米左右。聽說村子裏的幼兒園是臨村裏的一所小學分過來,那所小學裏麵就包括幼兒園。我用手抓了抓腦袋:什麼是上學?我怎麼不太清楚?聽鄰居家的一個比我大兩歲的小鑫說,學校裏有大人,還有跟我差不多的“同誌”。隻不過學校裏的大人跟家裏的大人不一樣,學校裏的大人手裏有針,專門紮小孩,誰哭得厲害,就紮得越狠。小鑫就被學校裏的大人紮了好多針,他還讓我看了他肩上的針眼。
剛出大門沒走幾步,我就停下來:
“爸爸,我不想去了,我餓了,我想回家吃飯。”
爸爸聽後,無奈地看著我:
“剛吃過飯你就餓了?”
“嗯。”我低沉地應了一聲。
“瞎說,”爸爸笑了笑蹲下身,“上學可好玩了,比你在家好得多。裏麵有很多小孩子,他們都能陪你玩兒,裏麵還有飛機,有大槍,就像電視裏你見到的那樣,可好玩了。如果你在學校裏聽話,老師還獎給你槍。”
我聽著爸爸的描述,腦子裏的電視畫麵就開始碰撞起來。我開心地笑了笑,心想:真是太棒了,有了槍,媽媽就不敢打我了。我就可以拿著槍……
爸爸見我心動:
“學校裏還有飛機等著你來,快點走吧!”
我快速地跟著爸爸的腳步,直奔到幼兒園的門口。“當當當。”爸爸敲著大鐵門。一會兒,一個跟我爸爸差不多大的女人前來打開了門,微笑著看著我和爸爸:
“過來了!”
“嗯。吳咒,快點叫老師。”爸爸用手在我身上指揮著我。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緊緊地抓著爸爸的衣服,看上去並沒有小鑫說得那麼可怕,但是我一句話也沒說。爸爸見到我的表現不免有點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