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分合 (2)(1 / 3)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次見麵周寂是落荒而逃。從根本上說,他與岑冰倩的做愛已經做的不是“愛”,而是一種誰都說不清的“心思”。他越是不想要的,偏偏她都知道,而她越是不想相信他的“心思”,他就偏偏跟著問上來。她太希望他能用生氣或者埋怨的口吻來接受她的試探,哪怕他用暴力來回應都會讓她的心好受些。他也極力掩飾,但心裏的蟲兒比身體的欲望還強烈,他再次相信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卻找不到自己壞在哪裏。

他想起做愛這件事。本來是忘乎所以的事情為什麼有了迎合?那種深入淺出的裝腔作勢難道不是為了做出好看的K線?紅色的買入與綠色的賣出在平衡線的一上一下形成一種自己想要的趨勢,這種趨勢讓人看見一種上升或者下降的未來,做好這種趨勢、做好這種K線就可以掌控曲線的走勢,自己難道就是為了掌控趨勢才與她做愛?

愛情是沒有莊家的,周寂卻已經感覺到自己與岑冰倩的交往有著爭取坐莊的意味,這種爭取從開始就看不見,卻有跡可循。他不能不落荒而逃,如果不逃,他可能死無葬身之地。死的不是他的軀體,而是精神,甚至他以後的愛。

周寂逃回家的時候,小麥已經到家了,他發現這次她的衣著又變回了原樣,隻是多了些職業氣息,讓小麥更添了一份成熟。他從路邊買的鮮花此時在小麥眼前就變俗氣了,就顯假了,假得小麥都笑了。她接過來說:“哥,我喜歡白玫瑰。”這句話讓紅玫瑰馬上賤了,賤得一錢不值。

紅玫瑰在小麥房間裏開了兩天後,就淪落成院子裏丁香樹下的伴兒了。周寂看著還有些精神的紅玫瑰心裏有著說不出的滋味,這種滋味由小麥引起,很快又從房天曉口中隱去。

房天曉說:“周寂,你以後不要沒事就來我這裏,我也要上班的。”房天曉的直白並沒讓周寂不好意思,有了岑冰倩的巧手剝衣,還有什麼能讓他尷尬?

“老房,我隻是想知道這坐莊最需要的是什麼?”

“錢。沒有錢一切都免談。”

“除了錢呢?”

“你不是說最重要的嗎?最重要的隻有一個。”

“可我不明白你最近為什麼總是打壓大宏達,卻追捧風達華?”

“我隻是按數據說話,才不管什麼大宏達與風達華呢。”

“大宏達的連日陰線與風達華的連日陽線難道就不是貓膩?風達華已經到了高位,風險很大了,你卻總是推薦,而大宏達已經觸底,你卻還是不看好,這裏麵是否有……”周寂不再說話,他隻是看著房天曉,他也沒想能從房天曉口中得到答案,他隻要他的表情。

房天曉笑了,說:“周寂,交你這個朋友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黴,我隻能告訴你,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說的是《武林外傳》?”

“江湖,在任何地方都有,其實更應該說是圈子,你說現在的文化人都講究圈子,比如說文藝圈、財經圈和文化圈。”

“圈子裏就應該有規則,而圈子又不是法定的,沒有約束,所以規則都是潛在的?”

“周寂,我求你一件事好嗎?”

“說。”

“你以後不要和人說你是我的朋友。”

“就因為我經常切中你的要害?”

“不是,我隻是知道朋友都是相互幫忙的,而不是電影裏所說朋友都是用來出賣的。還有,我的朋友不是法官,我也不需要天天有人盯著自己,不時就帶著審訊的態度看自己。”

周寂一怔,再也說不出話來,不過他沒有落荒而逃,隻是慢慢退出了房天曉的辦公室。他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麼就不能如房天曉一樣坦然,即使知道正在做一件錯事,也坦然地說:“大家都這樣呀。”

周寂開始控製自己的言行,即使接受馬回的命令去采訪大宏達時,也少了那種針鋒相對的語言。他的問題已經不是為什麼,而是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同樣的問話,讓人聽起來就有不一樣的味道,一種是質問,一種是請教,質問大都不受歡迎,而每個人都喜歡被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