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回眸將情凝噎(完本)(3 / 3)

司空湖斂手笑笑,道:“不敢,不敢,實不相瞞,他不在府中,他巡視去了。”

柏妳淡淡一笑,直入觀世閣,在萬方寶鏡前站定,自這裏可觀整個世界。司空湖討好地指出少浪劍所在的方位:“欲私自下凡,與凡女相配,這怎麼可以呢,這是違背天道的,若是被查出來,幾世的修行可就完了,所以我使了個手段,讓他投身做了她的兒子,用母子之情替代相思執念。或可了卻這場孽緣了吧。我算過了,他這一去頂多十天,距離年終覲見還有好幾個月呢,而且大災過後,百廢待興,正是休養生息的時候,下屆有孟掌門、餘宗主坐鎮,料必也不會有什麼事,所以隻要您老人家肯高抬貴手,咳咳,咳咳。”

柏妳卻不理會這些,啞然失笑道:“夫妻成了母子,司空,你真是做了件大好事。”

司空湖洋洋自得道:“那是,都是好兄弟,我怎麼能看著他往火坑裏跳呢。”

柏妳小臉一寒,哼道:“你這麼做就不怕穢亂人倫,製造更大的悲劇嗎?你要知道欲望不得釋終會成障,縱然是凡人,也會鬧出亂子來的,又何況他是一域主神?”

司空湖大驚,不覺出了一頭的冷汗。

“而且你這麼折騰他,就不怕他回來找你麻煩?他是本域主神,似你這樣的神使,生殺予奪的權力都操在他的手裏,就算他顧念舊情不殺你,那你還有臉呆在這嗎?”

司空湖又擦了把汗,倒不是他要跟少浪劍過不去,他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少浪劍偷偷下凡轉世的事不知怎麼的讓衣巧知道了,她趕到仙府,提醒司空湖不要做的太過分。

司空湖思來想去,覺得少浪劍實在不必犯這麼大的險,所以就悄悄做了點手腳。誰知道又栽在了柏妳的手裏。

怪不得都說高處不勝寒,敢情這神界地位太高,風太大,什麼秘密都守不住吧。

柏妳哪裏將司空湖放在眼裏,見哄住了他,便諄諄誘惑道:“我知道你也很為難,你出去忙你的吧。”司空湖應了一聲,正準備離開,忽又道:“這不合規矩吧?”柏妳道:“這有什麼不合規矩的,我奉命來請你家主人赴宴,他人不在,難道讓我空手回去,我在這等等他又何妨?”

司空湖細細一想,笑道:“那就隨便你啦,我有事先走,招呼不周啦。”

……

鳳鳴山太守最近很是苦惱,他麾下一名十分得力的捕快前段時間被仇家殺了,幼子和妻子被劫掠,朗朗乾坤,自己的轄內竟然出了這樣的事,這何止是讓他這個太守臉上無光?這簡直是殺頭的死罪!要知道那個女人可不是一般人,他的娘家和夫家都是大有來頭之人,隨便哪一家都能伸出根小指頭碾碎他。

而更讓他驚恐不安的是,這個女人的丈夫死後不到一天時間竟然就化成了一具白骨。

據衙中最有見識的仵作說,他可能是個屍人,屍人是什麼東西,他還是略有耳聞的,這東西半人半屍,邪乎的很,當初永夜之時,到處都是這東西,真沒想到光明重現這麼久,在他的轄區裏,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又出現了這種東西,難道是他德行有虧,招惹的邪祟找上門來,咳咳,這完全是無稽之談。

一個背景神秘的女人,跟一個屍人結成夫妻,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詭異的事,而更詭異的還在後麵,據說那女人的孩子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被鄉人傳的神乎其神。

現在一個死了,化成了白骨,另兩個失蹤了,怎麼辦,這件事是查個水落石出,還是裝著不知道,可又怎麼能裝著不知道呢,人是在他的轄區丟的,這麼大的事你做太守的說不知道,說的過去嗎,誰能信呢。

真是進是死,退亦是死啊。

正是惶懼難安之際,忽然有鄉正報稱在城西四十裏的河灣裏找到了那幼子。

太守連夜趕去,這孩子渾身找不出一處傷痕,卻因驚嚇過度,已經癡呆。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說不出,問他母親下落,他也說不出。

太守不禁為他流下了幾滴眼淚,懷著悲憫之心將他接到自己府中撫養。

然後,他聽從了謀士的建議,按兵不動,靜觀其變。

等了足足一個月,仍然不見絲毫動靜,那位背景強大的神秘女人固然蹤跡全無,傳說中無比強橫的娘家和前夫家也沒有任何人來找他的麻煩。

是當初情報有誤,高估了這女子,還是這場變故根本就是他們自己人搞出來的,太守越想越覺得後者更接近真相。

這女子據說氣質不俗,看樣子是有些來頭,但可能犯了什麼重罪被貶至此,她自暴自棄,亦或者是為了搞出動靜引起前夫或娘家的注意,就嫁了人,生了娃,並搞出家有神童的傳說來,結果就觸怒了他的前夫或娘家,於是發生了一場血案,殺了她的便宜丈夫,並把這個癡傻的“神童”丟在河床上,而她本人則被前夫或娘家帶走了。

有可能會被殺,但更大可能是被關起來,不讓她亂跑丟人。

對,這個分析合情合理,一定是這樣的。

恰逢不久有一股流寇越境抄掠,太守便來了個移花接木,將人口失蹤案歸到流寇頭上,把結案結論做的天衣無縫,恰逢三年一度的大考,他便運作了關係,調到外地做太守去了。

事了拂衣去,千裏不留名。

至於那個癡傻的“神童”,就留在當地福利院做孤兒吧。

……

白小竹憤恨不已,自己重新選擇的生活本已漸入軌道,卻又忽起波瀾,她丈夫的死活她毫不關心,因為他本來就是個死人。弄他來,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活的更像一個正常人。

但奪走她所愛的孩子,就不可容忍了,這孩子雖非她親生,卻是傾注了她一腔做母親的心,而且在他的身上,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影子。

她已經把他當成他了。

她不能失去他,絕不能,所以,她拚命去追趕。

那個人分明就在她的麵前,但她偏偏不能觸碰他的分毫。

不知不覺間,她已經置身平江府曆陽鎮境內,鎮口就是少浪劍老相好開的酒樓,永夜之劫已經過去,曆陽鎮已經蘇醒,這座修葺一新的酒樓生意好的不得了。

睹物思人,她想到了他,心裏一陣絞痛,她的淚眼剛剛模糊,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從酒樓裏走了出來。

是他!

不,不是他。

但兩者真的很像。

“這位夫人,咱們認識嗎?”

她吃了一驚,慌亂地擦了把眼,搖了搖頭。

“你哭了,還是砂子吹進了你的眼裏。”

“幹你屁事。”

“噢,是不幹我的事,不過你擋著我的路了,拜托讓一讓可好。”

她窘的滿臉通紅,趕忙讓到一邊去,卻又忍不住偷窺他,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站住!”

“夫人有何吩咐?”他盤馬回身問道,臉上洋溢著玩世不恭的笑。

“你叫什麼名字?”

“這個不好意思說吧,畢竟還是第一次見麵,大家又不是很熟。好吧,我叫少浪劍。不許笑話我,我知道我跟他有天壤之別,但我就是崇拜他。我會努力的,再見,夫人。”

他的臉紅了紅,拱拱手,準備離開。

白小竹的麵頰上綻出少女的羞澀,眸子亮了,她的世界,天忽然晴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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