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要說憤青,我估計你男朋友才是。”莊丁毫不客氣地說。
“你怎麼知道?”
“從你說的話裏可以判斷,你的男朋友就是那種典型的憤青,典型的****憤青,動不動玩頹廢,以為穿條破牛仔挎上一把吉他用閹公雞般的嗓子大嚎兩聲就是憤怒了,自己就是一破罐子還把自己當古董來摔,把滿臉的青春痘當成青春,實不然連青春是什麼玩意也搞不清楚。現在這種人多的是,隻不過是些勢利之徒,知道會叫的狗有奶吃,因此就不斷叫囂,談什麼憤怒啊,知道什麼叫憤怒嗎?動不動玩失蹤,實際上是在逃避,也隻不過是個孱頭而已,根本沒什麼憤怒的勇氣可言。”莊丁一口氣說完,咽了一口唾沫。
“但我男朋友不是這樣的。”
“咳、咳,”莊丁流露出嘲弄的口吻,“恐怕也差不多吧。”
她默不作聲了,受了委屈一般撫弄著那隻貓,那貓發出喵喵的叫聲,似乎有些不大情願。她把坤包打開翻了起來,將裏麵的東西全倒了出來,有眉筆睫毛夾指甲刀鑰匙鏡子衛生紙口紅胭脂水粉洗麵奶護手霜衛生巾安全套等一應俱全,甚至還有一根火腿腸和兩本書。她將火腿腸拿了起來,剝開塑皮,用小刀切成一層一層的薄片。莊丁有些好奇地翻看那兩本書了,是兩本一模一樣的書,藍色的封麵,動漫的美少女和美少男在上麵纏綿悱惻,燙金字體的書名,《飛舞成蝶》,署名是一個叫火猁子的家夥------典型的網絡小說,如果還有網絡小說這麼一個說法的話。他隻是有些納悶,她為什麼要帶上兩本同樣的書。
他翻開其中一本,看到扉頁上用小二號楷體字鄭重其事地印刷著:
獻給我的姑娘
林依然以及她那甜美的微笑
他想這個女孩的名字叫得不錯,依然,林依然。想想這個名字應該就是一個挺美妙的女孩。他又翻開了下一頁,一開頭就是這麼寫的:那是一個清新的初夏,天空似乎很高很藍,太陽在空中撒下了萬道金縷……。他畢竟在圖書館工作了三四年,一看就是時下流行的那種寫作模式,先是在一個美好的天氣裏一對滿懷青春的男女終於邂逅,四目相對,兩眼放電,一見鍾情,然後就是磕磕絆絆陳芝麻爛穀子煩瑣小事然後就矛盾重重,等到回頭發現應該珍惜對方的時候,卻為時已晚,要麼一個已經無緣無故地得了個什麼病死翹翹了,要麼是一個被父母帶到爪哇國去僑居了,從此天涯各一方,曲終人散,各自懷著淒轉柔腸,到了夜晚,憑欄獨沉吟,形影相吊,偶爾抬頭看看頂上那輪明月,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一個終身未嫁做了老處女,一個終身未取做了老光棍老火槍手,兩個到了彌留之際還在唇齒間念叨著對方的名字,希望若有來生-----再相見。
無非就是這樣已經濫俗的故事,男女主人公和其他許多小說的主人公一樣千篇一律,一個是翩翩美少年,一個是姍姍美少女,兩個人都懦弱無能,把命運都交在別人手裏捏著,到最後還怨天尤人自暴自棄。這種裝腔作勢拿腔捏調的小說他翻得太多了(在圖書館工作的時候,有時不得不翻看一下),隻不過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而已。
他不由得嘴角流露出不屑的笑容,“你怎麼裝了兩本一模一樣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