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一下,莊丁將電話關機了,我在前麵交代過,莊丁幾乎從不關機的,然後將電話仍進包裏,決定過上一段沒有電話的日子。
打完這通電話,他又覺得沒事可幹了,又拿起《罪與罰》看了起來,看了一陣,聽到有兩個人大聲尖叫,不用多說,是那兩個老外發出的,這家客棧隔音效果太差,你在旁邊幹個什麼,隔壁都聽得見。那兩個老外意亂情迷地叫著,莊丁不禁感到佩服,“人家老外就是生猛,大白天就敢幹苟且之事,並且還怕別人聽不見。”他聽得自己那話兒自個支棱了起來,放下書,走出房間,看到魚樂也剛從房間走了出來,顯然有些害羞,但臉上依然浮現著一層冷淡的光,沒有紅暈。他看著她笑了笑,本能地問,“幾點了?”
魚樂拿出電話,“五點半。”
“哦,那該到吃飯時間了嘛,要麼我請你吃飯去。”
“還不覺得餓。”
“那你在這裏呆著幹什麼,”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下魚樂的臉上才浮現出淡淡的紅暈,“那走嘛,不過你為什麼要請客。”
“一個人吃飯也沒什麼勁,請有你一起的話,秀色可餐嘛。”
“走吧,簡直不敢跟你廢話!”
他們走出客棧,商量著在古城吃還是出去到新城吃,關鍵是吃什麼,都沒什麼好主意,莊丁說在古城裏是既難吃又貴,但出去到新城雖然便宜一點,但同樣難吃,於是他們決定還是到新城吃,至少性比價比較好。快走出古城的時候,又見到剛才和老外用納西語聊天的那個喇嘛,這會隻有他一個人,莊丁指著人家,“瞧人家方外之人,眼戴墨鏡,頭放油光,頭頂一方藍天,腳踩滾滾紅塵,就是酷!”魚樂笑了笑,“小心人家回去給你念咒。”
“出家人哪是你們小女人。”
那喇嘛似乎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轉了一下頭,卻不動聲色,走得更快,把他們落得遠遠的,絕塵而去。莊丁看著他的背影,不禁有些豔羨,喃喃道,“他們一天也挺天高雲淡的,聽說現在你要到少林去當和尚,一般至少都要佛學研究生,否則還根本沒有資格當,不知道你們當尼姑是怎麼樣的,好象很少聽說有什麼尼姑庵了。”魚樂搖了搖頭說她怎麼知道,她們跨過主幹道,經過一家超市,門口就象張大的魚嘴,人群就象水泡一樣被魚嘴吞吞吐吐。
“你看,那是個小偷!”魚樂說。
莊丁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果然有個青年正在摸弄別人的自行車,“我覺得他好象不是小偷,你看他並沒有偷走自行車嘛。”她們看到那個青年將人家的自行車研究了片刻,將車屁股座下活口螺絲打開,將車座拔了出來,隻拿走了車座。走了沒幾步遠,隻見那青年將那車座扔進一個巨大的垃圾筒裏,笑了笑揚長而去,莊丁笑得屁顛屁顛的,“我挺欣賞他的。”
“他是不是報複什麼人。”
“不一定。”
“那怎麼平白無辜地把人家車座卸下來給人家扔了。”魚樂有些不平地說。
“不一定非要什麼具體原因,有些人就喜歡幹些損人不利己的事而已,喜歡惡作劇,比如我上中小學的時候,喜歡跑到人家墳地裏,用石頭把人家的墓碑砸斷,你說這有什麼目的呢,根本沒什麼目的,連是誰家的墳地都說不清楚,更談不上有什麼恩怨,還有,你看一路上的公用電話、路燈、廣告牌,爛的爛,壞的壞,還不就是有人無聊地將其破壞了,這些不一定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偷下水蓋還能賣幾個錢,但這些與他們根本就沒什麼利益而言,也不一定仇視社會什麼的,反正有人莫名其妙地就是喜歡這麼幹。”
“那不是變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