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裏每天傍晚都有那個打、打----”
“是打跳!”簡再民搶口說到,替張飛虎把他想說的話補充完整。
“對對對,打跳。”張飛虎重複到。
“什麼是打跳?”魚樂好奇地問。
“也就是跳舞,當地人把她們自己跳的那一種舞叫打跳。”莊丁解釋著說,“不過不是每天都有,好象也隻是星期二四六晚上才有,不論男女,不論認識不認識,拉起一長串,裏三圈外三圈地圍著一堆篝火打跳,聽當地人說他們在很早的時候,男女之間就是在這打跳上才相互認識的,當然現在不是這樣了,連當地人平時也很少打跳了,四方街的打跳不過是專門給外來旅遊者觀看的,就象動物園的猴子一樣,早已經沒有原來的意思了。”
“聽起來怪怪的-----聽著倒象是在說‘跳大神’。”魚樂笑著說。
“這可不敢亂說。”張飛虎腆著臉著笑說。
“莊丁,你也小心,把人家打跳說成動物園的猴子給人觀看,小心咱旁邊有人家當地人,叫人家聽見了故意找咱們麻煩,”簡再民擺出一副老練的神情,“你在這邊也工作了好幾年了,多少了解這裏的人,說好也不好,有時候可以說民風淳樸,有時候卻不跟你講道理,秀才遇見兵,那可真夠人纏的,說起來,有時候我還真怕和當地人打交道。”說到最後他幾乎把聲音壓在喉嚨裏。
“恩,你說的是,咱們出來玩,還是少說為妙。”張飛虎說。
“那為什麼叫打跳?”魚樂還是好奇地問。
“也不知道,反正他們把跳舞叫打跳,就象藏族把跳舞叫跳鍋莊。”
“哦。”魚樂若有所思。
“咱們也去看看吧。”張飛虎提議到。其他人沒說話,但是都舉步向巷子深處走去,幽咽的音樂越來越來清晰,天光已經完全隱退了下去,夜色已經攏上,象兩隻手十個手指交叉在一起一般,還不見星月,燈火已經通亮,莊丁指著古城背後的獅子山給他們看,在燈火掩映之下,真可謂金碧輝煌,魚樂不禁一陣讚歎,“真美啊,大白天覺得還不怎麼樣。”
“靠的就是這些燈光。”莊丁說。
“所以大白天在古城也沒什麼好逛的,晚上才有點意思。”簡再民說。
“恩,對,大白天來逛無非就是到‘麗江古城購物街’逛了一圈,真的,好多人到什麼地方旅遊,都變成逛街購物了,倒失去了旅遊休閑的本意,我老說,好多人搭飛機到麗江來旅遊,實際上是到‘麗江古城購物街’一遊,那還有什麼意思,還叫什麼休閑,反而更累,叫我說,出來玩,就吃喝玩三個字,也不必非要到什麼景點去,慢慢玩,隨遇而安,最好連相機也不要帶,免得老忙著擺造型弄pose了,這樣身心才能得到放鬆,才叫旅遊,而不叫旅行。”
“聽你這麼說,你應該把雲南遊遍了吧?”魚樂眨巴著眼睛問莊丁。
“沒有,也是隨遇而安。”
“既然在雲南工作,應該多跑跑,大好山水,不出去走走看看那不是白白在雲南工作了。”張飛虎說,莊丁笑著說,“其實哪兒都一樣,關鍵看你有沒有那心境,要我說啊,你說哪裏哪裏有多美,還不是一樣,其實陝南一帶,也並不比雲南差,那太白山森林公園還被譽為北方的香格裏拉呢,山水都差不多,要是你沒那個心境,你就是到了天堂也不知道超脫解脫。”
“說得這麼玄。”魚樂說。
莊丁笑了笑,沒再說什麼,他們已經走到了四方街,人群如山,或坐或立,翹首相望的,顧影自拍的,正中間有一個碩大的篝火,熊熊烈焰劈啪作響,外來旅遊的各色男女,在幾個身穿納西民族服裝老太太的帶領下手拉著手圍著篝火轉著圈打跳,一會兒順時針一會兒逆時針,有兩個身披羊皮大氅的老大爺站在篝火旁吹著笛子與他們的舞步相應和,其中還有一些人跟著領跳的老大媽們一起唱著什麼“嘛達咪”。莊丁他們站在外圍看著那些人不亦樂乎地胡亂跳著,有好幾個老外忙不跌地拿著相機啊數碼攝象機啊對著跳舞的長蛇陣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