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的恐嚇竟還真起到效果,紅蟲妖在蟲罐子裏咕嚕咕嚕了幾聲,裸岩下傳來隱約的沙沙聲,幾百條毛毛蟲首尾相接成輻射狀朝外爬走,它們赫然是從地下鑽出來的。茉莉花開見狀道:“大炮,你要時刻注意聆聽紅蟲妖的動靜,我估計它能給毛毛蟲軍團發出指令。”大炮奇道:“聆聽?你用詞能不能再恰當點,我聆聽它?我不虐待它已經很好了。”茉莉花開睨著他道:“好好,監聽!監聽總可以了吧!”大炮尚未回答,眾人突然感覺到裸岩之下又有震動,仿佛一列地鐵從下麵迅速駛過。恐慌的情緒立刻蔓延開,難道這片裸岩並不安全。幾分鍾後,一切又恢複如常,蕭飛揚小聲道:“你們覺得剛才地下的動靜會不會是某些大蟲發出的?”狗尾草和茉莉花開彼此瞧了瞧,茉莉花開道:“如果是的話,它肯定大的驚人,就像一列動車。”開心忽道:“難道這地下真的有能行駛火車的地道工程?”同樣圍著這堆篝火旁的韓飛道:“沒有可能,沒聽說雨林下能鑽隧道的。”開心卻信誓旦旦道:“可我們在山腹裏的確看到過這麼一條隧洞。”開心和韓飛等人繼續討論隧道的可能性。狗尾草卻和茉莉花開來到雯雯剛才所在的縫隙旁,兩人不約而同想到挖掘屍體,把石縫裏毛毛蟲的屍體挑了兩條出來解剖,下午光顧著趕路沒時間,解剖毛毛蟲的念頭早就萌發。兩人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齊齊皺眉,那些蝴蝶或者蛾子的幼蟲早就到了化繭成蝶的階段,然而它們似乎突然中止了這個進程,而是永久地停留在幼蟲的最後階段,難怪一路行來隻看見蟲沒看見蝶,原來它們都憋著不變,難怪所過之處對植物少有侵犯,不是不餓而是已不需要進食。蘇真一直關注著這兩人的舉動,此刻也挪到他們身旁道:“我剛才看見那些毛毛蟲首尾相接的離開,讓我想起一條MBA的管理定律。”狗尾草和茉莉花開同時道:“毛毛蟲效應!”蘇真點頭道:“你們都是行家肯定知道,就是有個法國心理學家做的一個著名的實驗,他將許多毛毛蟲放在花盆邊緣使其首尾相接,圍成一圈,然後在附近放上毛毛蟲愛吃的食物。而毛毛蟲就始終跟著前一條走,就這樣一圈一圈地繞著花盆邊緣轉,直到幾天之後精疲力竭地走死也不會脫離隊伍去吃近在咫尺的食物。”茉莉花開道:“是的,我們也模仿過這樣的實驗,悲劇的原因是毛毛蟲固守自己原有的本能、習慣、先例和經驗,被動地想當然地認為前者會帶著它找到食物,所以我們把它們稱做‘跟隨者’,把因為跟隨而造成失敗的結果稱做‘毛毛蟲效應’。”蘇真道:“嗯,我就是突發奇想,想問問能不能利用‘毛毛蟲效應’來對付這些家夥。”狗尾草和茉莉花開皆是沉默之後搖頭,狗尾草道:“很難,特別是像現在這種情況,你不可能讓它們朝左或者右轉,首尾相接組成一個圈。”茉莉花開挑起其中一條的屍體道:“還有就是我覺得它們也未必很餓,想讓它們精疲力竭並不容易。”蘇真略顯失望地點點頭,她本就不抱很大希望,也隻是隨口一提,沒想到茉莉花開之後的一句話反讓她吃驚不小。茉莉花開道:“狗尾草,你有沒有覺得這裏的毛毛蟲和行軍蟻都有些異乎尋常的反常…”狗尾草立時道:“有!太反常了,反本能!”蕭飛揚也湊近上來,諱莫如深道:“它們太像人了,一種變態的擬人模式。”茉莉花開道:“也許是一種變異和進化,讓它們擁有了超乎尋常的智慧,高智商。”蘇真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聽下去的好,這絕對是幾個科學家異想天開的奇談怪論,蕭飛揚的巨蟲“吞雲吐霧論”已夠怪誕,現在他們又聯想到行軍蟻軍團、毛毛蟲軍團擁有擬人般的智慧,還是聽聽韓飛、曾翼、昊月明和開心等人討論地下是不是有鐵路更靠譜些。這個夜晚似乎就在各種奇談怪論中漸漸消磨,裸岩周圍的毛毛蟲大軍時不時發出點悉悉索索的低語聲,卻依舊沒有大舉攻擊的跡象。隻是始終對裸岩上的人構成巨大的心理壓力,誰都人心惶惶,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秦思雨安排各組輪留值夜,並一次安排兩人值守,但真正能安心躺下去的人實在不多,除非如納蘭詩、鬧鬧、雯雯等姑娘,將自己完全裹在睡袋裏,緊挨著尋求心理上的慰籍,這樣的夜晚比在暗洞裏更難受。剩下無法入睡的人索性就閉目養神,大約淩晨左右,隱隱約約從左前方傳來一閃而過的零星槍聲。秦思雨幾經確認的確是有槍聲,那估計就是T*C四組人發生的動靜,聽聲音似乎是離這裏有些距離,不過無論他們在何處,哪怕就在十幾米外恐怕也無法靠近裸岩。大炮有些幸災樂禍道:“嘿嘿,如果他們也遇上毛毛蟲軍團看他們怎麼辦!”這句話過後,轉眼又熬過兩個小時到了淩晨2點,毛毛蟲大軍突然有了動靜,一部分毛毛蟲竟然有意識地脫離包圍圈,在漆黑的夜色中形成一條蠕動的光帶,朝秦思雨他們的來路上移動。這立刻就驚動到尚未睡著的人,秦思雨、大炮、韓飛、狗尾草等人齊齊揪心地關注著它們的動向。半小時過後,又有一批毛毛蟲朝那個後麵的方向移動,看路徑不似對裸岩有所行動。果然是杯弓蛇影的威懾,大炮等著等著就有些不耐煩道:“搞什麼搞,妨礙大爺睡覺!再搞出動靜小心大爺殺雞儆猴,把你們的老祖宗拖出來暴打一頓…”他話音才落,就見毛毛蟲軍團移動的方向上出現一團巨大的陰影,緩緩地朝裸岩移動,那陰影大到猶如一台超大型的機械,但移動起來卻悄無聲息,看似有形無質、有影無形,幽靈般舒展著龐大的身軀,僅僅發出一些低沉的沙沙聲和類似磨盤的碾磨聲。大炮瞪圓眼睛道:“又是什麼怪物?”蕭飛揚嘟囔道:“來了,它們終於來了…”話語中驚恐萬狀但又帶著期待的語調,立時擴散出去,裸岩上一多半人從惶恐中驚醒,但誰也瞧不清那黑暗中不斷靠近的龐然大物是什麼,隻有無數的小光點聚攏在陰影前端,顯然毛毛蟲軍團的移動和它有關,這兩者之間必然有什麼聯係。但再次出乎意料的是,龐大的陰影停止了前進。波浪翻滾般的小光點開始前赴後繼地朝陰影底部撲上去,隨後不斷地有光點熄滅或被黑暗吞噬。這讓秦思雨等人瞧得一頭霧水。大炮拍了拍蕭飛揚的肩膀道:“我說兄弟,這是唱的哪一出?你說‘它們來了’誰來了啊?狼來了嗎?”他接著自言自語道,“狼來了倒是不用怕了,咱們手裏還有幾支能對付狼的槍…”茉莉花開亦是被吵醒,瞧了半天道:“蕭三,你覺得那會是什麼?又一隻巨型大蟲?”蕭飛揚眉頭緊皺搖頭道:“不知道,如果可能的話我真想現在就過去看看。”秦思雨沉聲道:“別去,我們現在誰也別動,暫時靜觀其變,如果那陰影繼續靠近並對我們構成威脅,我們立刻就轉移,準備叫醒所有人!”所有人幾乎都醒著,如此驚魂的夜,能睡著的確是一種奇跡般的幸福。然而,在龐**影和毛毛蟲軍團僵持不下一個小時之後,大炮還是呼呼睡著,他可沒耐心等到天亮,他也絲毫不擔心睡著之後會發生什麼、會錯過什麼。因為他知道有秦思雨在他身邊,還有更多的人和他在一起。直到他一覺睡醒,居然已經天亮,眼前還是淡淡的霧氣和“五花海”般鋪天蓋地的毛毛蟲軍團,他坐起來揉揉眼睛,身旁秦思雨滿眼血絲且充滿困擾地瞧著他,顯然是徹夜未眠。大炮皺眉道:“老大,你睡會吧,我替你值班,哪怕睡幾分鍾也好。”秦思雨微隆目光,正兒八經道:“大炮,我讓你做件事,但你必須保證別惹出太大動靜。”大炮立時來興趣道:“什麼事?!到底什麼事?”秦思雨狡黠一笑道:“你先保證不搞出動靜。”大炮著急道:“行行,你到底要我做什麼,快說!”秦思雨故作神秘道:“你…回頭看看。”大炮一時還沒明白過來,先“啊”一聲,這才回頭,緊接著他不由大叫大嚷道:“我靠~我靠啊!”秦思雨輕歎搖頭,他就知道大炮屏不住,他這一嗓門才睡下的人又要醒了。無怪乎大炮要驚呼,就連之後陸續醒來的人也驚歎不已,在他們眼前一幕不可思議的景象正活生生的展現著!昨晚那龐大無比的陰影在淡淡的霧氣中露出它的真容,眾人對它再熟悉不過,赫然正是暗河洞穴裏和大炮等人糾纏了兩天的巨蛞蝓大鼻涕蟲,它竟從瀑布水潭中爬了出來,一直爬到這裏,就這麼靜靜地俯臥在雨林裏。大炮竟已看傻看蒙,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被炸過、被衝落30米的懸崖,特別是被他們一群人剜足割肉大吃特吃了一頓,它居然還活著,還能爬到這!大炮不由自主地要朝裸岩下走,卻被茉莉花開拉了一把道:“大炮,你看仔細了,這不是大鼻涕蟲,大鼻涕蟲已經死了!”大炮道:“死了?死了它怎麼會在這,難道是屍變啊!”茉莉花開道:“你看看它頭上的觸角!”大炮定睛再看,巨蛞蝓的四條大觸角完全是耷拉在頭上,根本不像它之前活著的狀態,活著的巨蛞蝓觸角是抬起的,即使是睡覺的時候觸角也會收回。大炮頓時又迷糊道:“那…那它到底是個什麼玩樣嗎!這不就是大鼻涕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