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問候沒有寒暄,我僵硬地隨著堂姐快步跑出站口。外麵就是大街,清晨的陽光柔和地鋪灑下來,愜意而溫暖。我眯著眼睛看著車水馬龍的大街,心裏說:深圳,我來了。
在我左顧右看的時候,堂姐揚手招來一輛的士,我怯怯地看著她:“打的太貴了,我們還是坐公交吧。”
堂姐自顧拿著我的行李塞到了後備箱,再把我塞進車廂裏,坐上去對司機說:“到寶安中心城。”然後扭頭對我說,“葉子,我八點鍾得上班,現在把你送到我租的房子裏,你自己去買份地圖和今天的報紙,休息一下也行。晚上回來我再跟你聊吧。”
我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堂姐,隻見她穿著一身蘋果綠的職業裙裝,長發綰在腦後梳得一絲不亂,臉上化著淡妝,淡紫的眼影下仍然可以看到發黑的眼圈,精明強幹之下卻有一絲不易覺察的疲憊。可以看出,堂姐所做的銷售工作並不那麼輕鬆。
“姐,你放心吧,我能照顧好自己的。”
堂姐租的是一個十多平米的房子,雖然有點兒小,但布置得還算舒服。她幫我把行李送到房間裏,然後遞給我一串鎖匙,說:“進出一定要記得鎖好門,這裏小偷很多。另外你在街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深圳騙子也很多的。我去上班了,回來再跟你聊吧。”堂姐說著便匆匆出了門。
我拿出杯子洗漱了一番,便到外麵吃了早點,順便又買了報紙和深圳的地圖。想起堂姐臨出門時叮囑的話,我沒敢在街上多逗留,回到房間開始研究起深圳地圖和報紙上的招聘信息。
堂姐直到晚上十點多才帶著一身的酒氣回來。她一進屋便倒在床上躺著:“累死了,一天總算過去了!”
我看著堂姐疲憊的樣子,不由得擔憂:“姐,你沒事吧?是不是醉了?”
“我沒醉,給我倒杯水吧。”堂姐閉著眼睛說。
我給堂姐倒了一杯水,又拿了熱毛巾遞過去。堂姐喝過水,又拿毛巾擦了一把臉,總算有了幾分精神,問我:“你吃了飯沒有?身上還有錢吧?”
“我已經吃了方便麵,不過身上已經沒有多少錢了。”我澀然一笑,捏了捏幹癟的錢包。
堂姐從包裏掏出幾張百元大鈔,說:“這裏是五百塊錢,你先拿著找工 作吧。”
“姐,這,這不好吧。”
“什麼好不好的,拿著!等你找到工作的時候記得還給我就行了!”堂姐把手中的票子塞了過來。
“我會還你的,謝謝姐。”堂姐的關懷,頓時讓我心裏暖暖的。
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又開始奔波著找工作。深圳的招聘企業遠遠比我讀書的城市要多得多,對文憑的限製也放鬆了不少,但無一例外都要求應聘者必須有勝任職位的工作經驗,唯一對文憑和工作經驗都沒有要求的,隻有工廠裏招聘的普工,也就是流水線上做生產的打工妹。可我好歹也是從正規學校出來的大專生呢,怎能去做一個打工妹呢!我把苦惱告訴堂姐,堂姐撇撇嘴說:“現在這年頭,哪個企業會自己培養人才的?這可是要很大的成本的。那些企業都精得很,才不會在這方麵做資本投入呢,全是要現成的人才,招過來就能為他們創造效益的那種!”
我擔憂地說:“那我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工作啊?”
“別著急,你再找找看,說不定會碰到一些企業願意招應屆生的。”堂姐拍著我的肩膀樂觀地說。
“好,那我再找找看。”
但是事情遠遠沒有堂姐想象中那麼樂觀,接連兩個多月過去了,我還是沒能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更糟糕的是,這時母親帶著哭腔打了一個電話過來,我才知道前天父親修房子的時候,從屋頂上摔下來,把腿摔壞了,正躺在縣人民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