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氏不懂營生,孫浩正告訴她,廣東那邊一石棉花要十兩銀子,顏氏信以為真,覺得女婿這個生意賠的夠慘了。帶著同情的口吻說:
“你折光了錢,如何跟家裏人交代?”
孫浩正哭喪著臉,說:
“我就是不好跟家裏交代,所以才想著去廣陵二叔家,想問二叔借點錢,看看能不能東山再起,哪知二叔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我還哪裏開得了口,問二叔借錢。哎——”說完,孫浩正又歎氣。
顏氏點了點頭,見女婿做生意折本折的這麼可憐,心生同情,心裏想著,他現在正值落難頭上,我若出手相幫,他對我肯定感激不盡,如此小柔就有望跟他複合。他剛才說的那番話,到顯得很真誠,他說可憐小柔在娘家受了這麼多年的苦,他能這麼說,可見對小柔依舊念念不忘,隻要他心裏有小柔,還想旁的做什麼。能讓他和小柔破鏡重圓才是關鍵。
況且事情因小柔而起,如果不是她自己跑出來,怎麼會是如今的局麵。孫家不計前嫌已經不錯了,我還有什麼好強求的。從目前的情形來看,孫家也確實沒有計較,若他們覺得小柔不好,早就下休書休人了,還會等到現在。由此可見,孫家是寬厚的。
顏氏一直抱著希望,因為自從小柔落跑之後,孫家既沒有寫休書把小柔休了,也沒有提出退婚,幾年時間過去了,顏氏一直巴望著小柔能重新進孫家的門。
這麼想著,隻見顏氏一臉和藹的對孫浩正說:
“大木,你跟娘說,一共折了多少錢?”
“就棉花上麵總共折了二百兩,我也沒有仔細算過,可能還要多一點,估計三百兩有的。”孫浩正心下琢磨開了,想,她為什麼這麼問,難道想幫我把折掉的那些錢補回來?想到這裏,孫浩正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瞥顏氏,他見顏氏擰著眉似乎正在思索著些什麼,想,她該不會這麼好哄,決定替我出折掉的那二三百兩錢吧?
就在孫浩正心神不定,巴望著顏氏能掏錢給他的時候,顏氏開口了:
“其實二三百兩也不是什麼大數目,對你們生意人來講,隻不過是一筆生意的問題。你如果還把我們家小柔當妻子,折掉的二三百兩有我替你補上,等你以後賺了,再慢慢還給我。”
有了顏氏這句話,孫浩正心下樂開了花,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原來她這麼好哄。到底是婦道人家,在營生上一概不懂,所以才會這麼好騙。
不過孫浩正是一個聰明不過的人,他覺得如果現在馬上就要她的錢,恐怕不太好,一來,我嫌二百兩太少,還想要更多的,隻有先吊足她的胃口,我才能一點點加碼,最後得的錢恐怕是二百兩的幾倍;二來,束府這棵大樹是我早就想攀的,都是那個束小柔促狹,如果不是她做了落跑新娘,我早就是這裏的姑爺了,就是因為她落跑了,爹和娘才讓我寫休書休人,還好這封休書始終沒有拿出去,因此這裏的人都不知道其實爹和娘已經讓我把人給休了。
既然攀不上束府這棵大樹,能攀幾根枝椏也好,這裏的小姐、少爺一個個也肯定很有錢,趁住在這裏調查百合死因的機會,我還要跟這些人套套近乎呢。至於她——,想到這裏,孫浩正又用眼睛的餘光瞥了瞥坐在那裏的顏氏。
想必她對我說的話深信不疑,否則怎麼會這麼爽快掏錢給我,她心裏想什麼,打量我不知道,她還在幻想把女兒嫁給我,她哪裏知道家裏的父母早在五年前就寫好了休書,隻不過為了攀他們家這棵大樹,這封休書始終沒有交到他們手上而已。既然她這麼想把女兒嫁給我,又這麼想掏錢給我,讓我補上折掉的那二三百兩紋銀,那我也就不客氣了。隻是現在時機還未成熟,我先拖延著,說不定等結束的時候,能從她這裏騙個四五百萬也不一定。
“娘,我怎麼能要你的錢。”孫浩正像是生氣了,覺得要顏氏出錢替他填補虧損辱沒了他似的。
“大木,娘不是那個意思,娘隻不過想幫你度過難關,你千萬別誤會了娘的意思。”顏氏也急了,沒想到大木這麼要強。
“好漢做事好漢當,錢是我折掉的,我還會想辦法補回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怎麼好意思讓娘操心,娘都這把歲數了,照理應該有我來孝敬娘,服侍娘,現在不但我不能孝敬娘,還要娘拿自己的體己出來替我彌補虧損,我真是,真是——,哎——”孫浩正重重的歎起了氣。
顏氏被女婿的誌氣所感,她讚許的點了點頭,顫抖著聲音說:
“真是個好孩子,沒想到你這麼有誌氣,說來說去還是我們家小柔沒有福分,不能有你這麼一位好丈夫,其實,娘一直都想你跟小柔破鏡重圓,畢竟你們還是夫妻,如今看來娘的願望又要落空了。”顏氏這話有試探孫浩正的意思。
孫浩正不笨,知道顏氏在試探他,隻見他眼中含淚,悲戚戚的說:
“娘,你以為我不想小柔嗎,我也想,隻不過不知小柔是什麼意思,她有沒有想我,想不想跟我做夫妻,今天過來我原本想見小柔,沒想到她不在家。既然她不在家,我看我還是走了。”說完,孫浩正轉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