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婧姝的心情是沉重的,她為大少爺的無辜枉死而難過。大少爺是個多好的人,他不應該就這樣結束生命,像這種好人應該活到八十幾歲,在兒孫的相送下走完最後一程。不過此時不是悲傷難過的時候,死者已矣,而那些害死大少爺的人還沒有受到應有的懲處,這次一定不會原諒他們,先前一而再再而三原諒這些人,是想給他們機會,讓他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真心悔改。沒想到別人的大肚寬容居然變成了姑息養奸,讓這些人徹底喪失人性,一次又一次用他們的卑鄙、貪婪、殘忍挑釁別人的良心和寬容,如果這次原諒些人的話,就等於放虎歸山。
婧姝在朝平房走去的時候腦子裏想了這麼多,人們見四少奶奶緊繃著臉,神情十分威嚴。盡管她還是一個年輕姑娘,但是人們已經可以從這位才剛嫁過來不到一年的四少奶奶身上看出很多東西,她堅韌、聰慧、仁慈,但又不失威嚴,她簡直就是另一位大太太。朱氏在人們的心裏一向都有崇高的地位,人們敬畏大太太,可同時又愛戴尊敬她,同樣人們相信大太太十分依賴和信任的四少奶奶會是一個好的接班人,她做事公道,為人真誠,心胸寬廣,對底下的人來說一位恩威並施的少主是多麼難得。
“三娘,你開門。”婧姝已經走到門口,她身後跟著冰玉和綿綿,當她跟裏麵的潘氏說話時,冰玉和綿綿相視了一眼,兩人臉上的神情都緊張,她們替婧姝的安危擔心,生怕窮途末路的三太太會突然把門打開,然後像猛虎似的朝四少奶奶猛撲過來。
盡管地下站了很多人,但卻噤若寒蟬,人們都在等待那扇緊閉的門開啟的一刻。同時人們也帶著懷疑的眼神看著婧姝,想這位傳說中十分本事的四少奶奶究竟有多本事,如果她能令三太太開門,那麼她就是有真本事的。婧姝無意表現自己,然而此時此刻的場景卻在不知不覺中給婧姝提供了樹立威信的平台,如果她能成功,那麼日後在下人們的心目中威信將更高。
潘氏知道婧姝來了,她一改故轍,以哀求的語氣對婧姝說:
“四少奶奶,放我們一條生路,我答應你,那些東西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婧姝冷冷一笑,道:
“三娘,你覺得這樣好嗎?”
屋裏的潘氏心裏咯噔一下,雖然她看不見婧姝臉上的表情,但是潘氏感覺到姚婧姝這次來真的了——她要報官抓他們。
“四少奶奶,你不能這麼做!”想到姚婧姝已經報官,他們這些人即將被衙役抓走,潘氏又羞又惱又恨又氣,情急之下又露出了本來麵目,變得刻薄尖銳起來。
“如果四少奶奶報官抓我們的話,我們就魚死網破!”
真的是魚死網破,看來洪老爹跟自己說的沒錯,這些人真的已經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哼,好一個魚死網破。”婧姝冷道。
紋茜仔細諦聽外麵的動靜,當她聽見婧姝嘴裏念叨魚死網破四個字的時候,猛的打了一個激靈,紋茜一向都很敏感,她發現姚婧姝似乎一早就知道他們的計劃。難怪二哥來到庫房的時候發現裏麵空無一物,原來東西早就被他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看來他們早就知道我們的計劃,否則怎麼庫房裏麵怎麼會空空如也。為了不引起我們的懷疑,他們居然還讓人全天候值守,無論白天還是晚上都有人看守,這樣就造成一種假象,引我們上當。想到這裏,紋茜癱軟了下來,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神色黯然,有氣無力的說:
“娘,快開門吧,我想我們大勢已去,再也挽回不來了。”
“姐姐,你說什麼?”紋艾見紋茜這樣,心往下一沉,到底是姐妹,紋艾覺得若不是到了窮途末路,一向剛強的姐姐是不會這樣的。
“紋茜,你這是怎麼了,到了關鍵時刻難道你想掉鏈子?雖然東西是你二哥帶著來喜他們去偷的,但是你也有份,因為整個行動你也參與了。”潘氏希望紋茜振作起來,不要被外麵那些人嚇到。
“娘,你有所不知,我懷疑有人跟府上的人通風報信,事實上他們早就知道了我們的行動計劃。”說到這裏,一陣涼意襲上紋茜心頭,她知道大勢已去,他們再也無法挽回。
“紋茜,你這是怎麼了,你一向都很有主意的,為何哭哭啼啼起來?”田方覺得奇怪,從前的妻子可不是這樣的,她一直衝鋒陷陣在前,一副即使天上下刀子都不怕的樣子。可是今天,麵對大敵壓境,一向堅挺的紋茜居然退縮了。
二少爺早就不耐煩,他一心一意要殺出重圍,見紋茜期期艾艾就更加不耐煩起來,怒道:
“束紋茜,在還沒有行動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你說大家要抱成團,誰都不許臨陣脫逃,如今到好,外麵這麼多人等著殺我們,我們儼然砧板上的魚肉,你不但不幫著大家出主意,竟哭鬧了起來,如果早知道你會這樣,當初就不該讓你入夥。”
紋茜見二哥說這種沒心沒肺的話,哭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