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隻落單的鞋子,星遙手上的小泥人再也捏不住了,掉在地上,立即被正好從前麵走過來的那個人踩了個爛。原本栩栩如生的麵目變成了一團糊糊。
星遙拿著婧姝的一隻繡花鞋,一臉焦急,他覺得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婧姝呢,她遭了什麼不測,是什麼人把婧姝擄走的,她在哪兒,她在哪兒……
“婧姝,婧姝——”星遙扯開嗓子大喊。
看花燈的人聽見橋上傳來一個猶如獅吼般的叫聲,全都朝玲瓏橋看去。
橋上一位翩翩公子正在那裏歇斯底裏的叫喊。那聲音焦急、狂躁,響徹天際。
莫非婧姝剛才說對了,真的有人跟蹤他們?
莫非婧姝被跟蹤他們的那個人擄走了?
其實前麵就已經有預兆了,那兩個大箱子是什麼人送來的,還有那封信,那封信難道真的是三哥所寫?
那天晚上,看花燈的人見到一位公子,手上拿著一隻繡花鞋,像瘋了似的從玲瓏橋上衝下來,逢人便問,有沒有看見一位穿醬紫對襟綢衣,高高瘦瘦,眼睛大大,臉白白的姑娘。
玲瓏橋是兩個人相識的地方,難道它結果會是兩個人永別的所在?星遙不敢想下去,他後悔自己沒有聽婧姝的話,婧姝說有人跟蹤他們,現在看來是真的。
花市燈如晝,人約黃昏後。
星遙找不到婧姝,他累得筋疲力盡,拖著跑得酸麻的雙腿回家。
整個花市差不多都讓他找遍了,不見婧姝的蹤影。
他恨不得把整個蘇州城都翻找一遍,然而他既沒有那樣的能力也沒有那樣的精力。
坐在家門口的星遙把頭埋在臂彎裏,眼看天就要亮了,仍然沒有婧姝的蹤影,她到底被什麼人擄走了?
星遙隻想做短暫的休息,他要騎馬去找婧姝。還要發動滿次他們一起去找,娘是不能讓她知道的,否則她老人家肯定會急出病來,不過莫忠海可以幫一下忙,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坐在門檻上的星遙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兩條腿像灌了鉛似的沉重,他跑了整整一夜,獅子山,杉樹林,幾個月前關押婧姝的那間小木屋,這些地方他都去找過,但就是不見婧姝的蹤影。
我們經曆了種種磨難好不容易才在一起,難道婧姝就要這樣離開我?
上天為什麼要這樣捉弄我?
“為什麼要這樣捉弄我,為什麼——”星遙痛苦的問自己。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見身後傳來“吱嘎”一聲。
“咦,姑爺,你怎麼坐在這兒?”綿綿見姑爺耷拉著腦袋坐在那裏,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星遙聽見綿綿的聲音,喑啞著嗓子有氣無力的問她:
“姑娘有沒有回過家?”
“姑娘早就回來了。”
星遙呼啦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猛的轉過身,也顧不得什麼,一把抓住綿綿,問她:
“你說什麼,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綿綿好奇的看著星遙,一臉認真的說:
“姑娘已經回來了。”綿綿上下打量著星遙,見他臉上都是汗,連頭發都****了,樣子十分狼狽,而滑稽的是,一隻手居然拿著姑娘的鞋子。
“姑爺,你這是怎麼了?”
星遙沒空理會綿綿多餘的問題,他急不可耐的說:
“婧姝呢,婧姝在哪兒?”
綿綿伸手朝身後一指:
“姑娘不就在後院跟人說話嗎。”
後院?
跟人說話?
什麼人在後院跟婧姝說話,星遙一刻都等不及,飛跑著朝後院而去。
綿綿驚愕的看著星遙那副急驚風似的樣子,摸著自己的腦袋,自語著說:
“姑爺這是怎麼了?”
後院,晨曦微露。
“艾姑娘,你有什麼話就盡管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