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凶案(1 / 1)

1

漓城是地處南方的繁華大都市,一年四季如春,花開滿城。漓城又是沿海經濟發達城市,雲集商界精英,富商多如牛毛。正如托爾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中的名言:“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有錢人的生活不一定就是幸福的,相比之下,不幸的家庭所占比例更大。

似乎是事實,又仿若諷刺。

聞家是漓城知名大戶。聞建軍以房地產起家,在國家走向市場化經濟的前景下娶了軍區司令之女,其前二子和四女兒均滿身財富和光環,分別走向了信息業、房地產以及娛樂界,就連最小的兒子從小也成績斐然,以15歲稚齡成為了國際高校聯盟的學生領袖之一。

在他人眼中,聞家的勢力深不可測,特別是聞建軍在徹底掌握了嶽父的人緣與各種網絡以後,聞家仿佛贏得了漓城的天下。聞建軍於晚年開始建立物業管理公司,事業如日中天——他可說一切順心,那前提是——忽略三兒子聞君帶來的屈辱。

年逾三十的三兒子,至今一無所有,卻自稱:懷才不遇。

很可惜,如今的時代再也不會有去別人家裏的書房尋好馬的伯樂——自己不站出來,就注定一輩子失敗。聞君很幸運,畢竟他在30歲的時候,究竟懂得了這個道理;同時他也很不幸,因為他直到30歲才真正看得透徹。

聞君安靜地坐在自己窄小的辦公室裏麵。

00他不知道10年前拒絕父親的支助究竟算不算一個好主意,因為,他已經開始後悔……不,其實已經後悔了很久。他環顧四周一圈,這窄小的辦公室沒有開燈。他的背後是漂亮的窗戶,正對著燈紅酒綠的這個世界。外麵城市夜間的光透了進來,如此明亮,甚至有些耀眼。

這個世間多麼繁華。可是,這些繁華從來不屬於他。

為什麼有些人總以為不發威的老虎,就不是老虎了?

聞君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鋼筆。

是金子,總要發亮;人,總是為了自己而活……

於是,西裝革履卻滿臉憔悴的男人終於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他“啪”的一聲放下了手中的鋼筆,露出了好久以來第一抹微笑……寂寞的帶有些憂傷的微笑。

他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

2

女人的手輕輕地顫抖著,手中握有一個茶色的文件袋。

夕陽的光此時有些過分的耀眼,她的表情已然看不清……也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唯獨明白,文件袋裏麵裝著的是厚厚的一袋相片——自己丈夫和另一個女人的親密鏡頭。

漓城是亞熱帶季風氣候,冬天也一直溫暖如春,但是最近這幾年氣候大變,冬天常有冷空氣和台風來襲。就如現在,那女人感到渾身都很冷,她預感即將有一場強勁的冷空氣襲擊漓城,竟然下意識地跑去煮了一杯又熱又濃的咖啡。當她再次回到客廳的時候,她抬頭看了看眼前憔悴的男人。男人也在看她,沒有說話——就在這麼一瞬間,她一下子沒有把杯子拿穩;“砰”的一聲,杯子摔在了地上。

滿地狼藉。

她隨著那聲破碎顫抖了一陣,突然感覺地麵上的暗褐色既殘酷又曖昧,像這個已經變了味的家。女人愣住了,臉上的悲傷仿佛要溢出來一般。

回首望向陽台外黯然失色的天空,殘陽耀眼。她突然回身,把桌麵上的那一包照片,還有那兩份文件“啪”地扔在了地上。

來不及說什麼,那男人突然發話:

“你不要發瘋,最好冷靜一點。”

女人怔住了,似乎沒有預料到,男人真的會說出這樣的話……

在客廳裏的一個角落,他們剛過6歲的兒子早已嚇得縮成一團,待在角落裏一動不動。他本來就瘦弱得很,此時更是毫不顯眼。

無人知道,孩子那呆滯的眸子裏,真真切切地含有他不該有的痛楚;一種,在他臉上顯得生澀而絕望的、病態的滑稽。

此時,在那開始發黑的地磚上正安靜地躺著兩份文件。也許孩子還看不懂文件上麵那幾個大字,但是孩子的媽媽顯然已經明白得很了。她沒有動,自她聽見男人絕情的話語以後就再沒有其它動作,右手依然緊緊扶著椅子的靠背。她不想流淚,但淚水就這麼嘩啦啦地落了下來,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