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時針有關天空的暢想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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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希望我們不是在這樣的場合見麵,夏天。”她首先開口了,盡管已經紅腫了眼睛,可是聲音之中還充斥著不可抗拒的堅強,有誰能夠住進她的心裏呢?除去死掉的那一個。

我仰起頭看了看高大的煙囪,感覺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觸到雲朵之上的水晶方磚一樣。“嗯。”我說,聲音很小,不敢保證她能夠聽到,於是我把目光轉向葵,像米香通常做的那樣直直地看著她。“嗯。”我又重複了一遍,“這若是你們的……”沒有再往下說,腦子裏忽然出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那是獨屬於麥子的,葵的麥子的。我把那個想法壓下去,走上前張開雙臂抱了抱她,在這麥子離去的冬季裏我希望自己能夠給予她溫暖,就像我的名字裏所蘊含的熱量一樣,迫不及待地想要宣泄出去。

如果我是麥子,那麼她一定會跑著過來抱住我,用力一些,再用力一些,直到我喘不過氣為止。葵呼出的氣流打在我的耳垂上,癢癢的,我不禁想起昨天夜裏的那個夢,又用力抱了她一下。她的手臂始終沒有離開自己的身體,沒有觸碰我的後背,也沒有自然地摟住我的腰,而是以這樣一個像是被凍僵了一樣的姿勢接受著我。“好好的,他也不希望你難過。”我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然後就放開了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離儀式開始還有半小時,而來人卻仍是我們幾個。

麥子就像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一樣,沒有親人,隻有同類,所以他才會與眾不同。

我想了想,即使我已經認識他20多年,卻從未見過他的父母、姐弟、叔伯,他自己也從不提及,每次家長會他的位子上都會空著,老師對此視而不見,沒有任何的解釋,仿佛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一樣。莫名其妙地生,又不知為何地死去。

陽光很好,天氣預報裏所說的那場大雪終究還是沒有來,早上的寥寥幾點讓我誤以為是麥子的不舍。

我忍不住又把頭抬起來看了看,細小的灰塵把光線折到了不同的方向。記得兒時總是聽到老人們說起雲朵之上的那個世界,有大塊大塊透明的水晶方磚,它們能夠把光均勻地灑在平原、森林、沙灘還有海洋與山脈,保證生與死的平等。我仰著頭想這些離我十分近又非常遠的事情,不覺樹北也仰起了頭,米香順著我們的視線看過去,很疑惑地搖搖頭,最後是葵,她用圍巾蒙住臉,用手遮了遮,清晰可辨的兩條淚痕倏而滑落。

麥子,你能看到的吧。

最終參加儀式的仍隻是我們四人。空著的水晶棺,寥落的親友,似乎這隻是一場鬧劇的彩排,顯得不那麼重要。

葬禮隻是無數次送別中的最後一次,我們像是犯了過錯的小孩子一樣,默不作聲地排成一行,葵在最前麵,之後是我和米香,走在最後邊的是樹北。或許直到現在他都還不願意去想那個透明的盒子裏應該盛著誰的肉體,而那高高的煙囪裏正徘徊著誰的靈魂。我總喜歡把它想象成為一個盤旋向上的階梯,隻要想走,就永遠都沒有盡頭,麥子他可以在任何的一個高度上推開密實的磚石,踏上雲朵,踏上故事中的水晶街道,再化為自然的一部分。

沒有司儀,沒有絞心的哭泣聲,沒有白色麻布粗糙縫製的孝服,沒有花圈,沒有端端正正的黑白照。我躡步地跟在葵的身後,突如其來的變故就這樣狠狠地砸在了她的身上,看著她的背影很吃力地忍著難過。

“哢嚓!”

“哢嚓!”

“哢嚓!”

接連不斷的快門聲此起彼伏地湧了進來,一時間我竟沒有反應過來,是身後的米香扯了扯我的衣角,低聲地說:“夏天,有記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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