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劉棟的階梯(1 / 2)

劉棟參加了師宣傳科組織的新聞報道培訓班,參加培訓的大部分都是戰士,由魏科長和新聞幹事給他們上課,從新聞的六要素講起,這時,劉棟才意識到搞新聞報道還有那麼大的學問。劉棟是新聞培訓班學習最刻苦的一個,因為這個培訓班是在師機關搞的,參加培訓的這些戰士,也大都是機關直屬連隊的士兵,他們隻是不參加連隊的正常訓練和工作了,但吃住還在原來的連隊。

連隊有固定的作息時間,熄燈號吹響的時候,劉棟就拿著《新聞學》跑到水房裏。水房裏的燈是不熄的,他手裏提著馬紮和臉盆,臉盆倒扣在腿上,可以當桌子用。這一招他是跟一個老兵學的,經過試用,效果還不錯。別人都休息了,隻有他坐在水房裏看書,寫文章。不知哪個水龍頭沒有擰緊,水一滴滴地流著,像嘀嗒作響的鬧鍾。

在新聞培訓班裏,他認識了師醫院的衛生員石蘭。石蘭是培訓班裏唯一的女兵,年齡似乎也比他們都小一些,長得清清爽爽的,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

新聞培訓班進行到第三天時,他們已經都學會先在宣傳科會議室裏等著上課了。那天是魏科長給他們上課,魏科長還沒有來。石蘭是最晚到的,她掃了大家一眼,就徑直坐在劉棟身旁的空位上。劉棟見石蘭過來,就覺得渾身上下緊張得要命。他不自覺地嗅著石蘭身上散發出的好聞的味道,竟有了恍若隔世的感覺。

石蘭忽然小聲地衝他說:你就是劉棟?

他的臉騰地紅了,他沒想到石蘭會知道自己的名字,就含混地點點頭。

石蘭興奮地說:我知道你,在新兵連我看過你寫的報道。

劉棟後來才知道,石蘭和他是同年兵,那批女兵也有一個新兵排,隻不過不和他們一起訓練,而在師機關,一共二十幾個女兵,分成了兩個班。她們這些女兵,在師裏有兩種用途,一個是話務班,另外就是去師醫院,石蘭就在師醫院當衛生員。後來劉棟還知道,石蘭的家也是軍區大院的,據說父親是個軍職幹部。知道這些後,他就有些不解,全軍區有那麼多優越的單位,石蘭為什麼偏來這個全軍區最偏遠、最艱苦的十三師呢?

劉棟慢慢才知道,石蘭不寫新聞報道,她寫散文和詩歌,他後來還讀過石蘭的詩,是發在軍區報紙副刊上的,那首詩是這麼寫的:山裏的桃花開了忙在花蕊中的蜜蜂回家時,請你捎個信告訴山外的他山裏的桃花開了。。。。。。劉棟一連把這首小詩看了幾遍,有一種淡淡的東西在心裏彌漫著,這首小詩和石蘭一樣散發著一種淡雅之氣,看得見卻又摸不著,在他的眼前飄來飄去。此後,他再看見石蘭時,心裏就有了一種別樣的感覺。

新聞培訓班結束後,他們這撥培訓班出來的戰士,在科長和新聞幹事的帶領下,分成三組到師下屬的三個團進行采訪,算是實習。

在那次采訪中,劉棟有一篇稿子居然上了《解放軍報》的二版。他寫的是一位紮根邊防十三年的老排長,這位排長自從入伍就在邊防連,一直到提幹,他一口氣在邊防連幹了十三年。在這十三年裏,因為交通不便,他隻回過兩次家。第一次是母親去世,第二次是因為結婚,如今兒子都四歲了,他還沒有看過一眼。兒子每年過生日時,妻子會給孩子照張相片寄給他,他思念孩子時就隻能看看兒子的照片。排長的事跡非常感人,劉棟寫這篇新聞稿時,自己都被感動得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