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誌清帶著親兵繼續南下,一路上跟老者講的差不了多少,一片片肥沃的良田長滿了野草,行了十幾裏地竟然不見一戶人家,眼看著天就黑了下來。
“大帥快看,前麵有炊煙。”
胡文海突然在喬誌清的身後興奮的大喊了一聲。
喬誌清順著胡文海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一縷縷炊煙迎風擴散,對身後的親兵大喊一聲,“小崽子們,今晚不用露宿荒野了,大家進村後保持紀律,別嚇著村民。”
“領命。”
親兵們快馬一鞭,緊跟著喬誌清呼嘯著進了村中。
馬隊剛到村頭,村裏卻不似先前經過吳家莊的那般安靜,瞬間便響起“梆、梆、梆”的敲鑼聲,如同軍隊集結一般,一時間人聲鼎沸,喊聲震天。
親兵們也立即條件反射的拔出了洋槍護在喬誌清的四麵,隻見一群群女人從各家各戶裏聚了出來,全部手持著鐵鍬和木棍,緊張的注視著親兵隊的人馬。
“大帥,怎麼都是些娘們,連一個帶把的都沒有。”
胡文海看著前麵的情況,大笑了一聲,眾親兵都跟著笑了起來,收起了洋槍放鬆了下來。
“叫你們領頭的出來說話。”
喬誌清下了馬,走上前衝女人們大喊了一句。
女人們嘰嘰喳喳的交頭接耳了一會,一個頭上裹著紅巾,身著青皓色衣裙,手持紅纓長槍的女人走了出來,看模樣三十上下的年紀,眉宇間竟和晏敏霞還有些相似,渾身散發著一股英姿颯爽的味道。
“你們是做什麼的,我們這裏不歡迎你們,帶著你的手下馬上離開。”
那女人衝喬誌清嗔怒一聲,長劍直指喬誌清。
“放肆,見了知府大人還不馬上叩拜。”
胡文海衝女人們大吼了一聲,聲音洪亮剛猛,頓時讓女人們都驚的打了個冷顫,猶豫著收起武器,麵麵相覷。
“不準跪,真是笑話,知府老爺會親自下我們這窮鄉僻壤的村子,你們冒充官家至此,究竟意欲何為?”
領頭的女人臉上毫無懼色,衝胡文海杏眼圓嗔。身後的女人又聽話的拿起武器,緊張的防備起來。
“好好好,太平軍的女軍帥果然名不虛傳,想不到這荒鄉僻野之中還藏著一隻真龍。”
胡文海剛要近身發作,喬誌清揮手示意他退下,對麵前領頭的女人輕哼了一聲。
“你,你胡說些什麼。”
領頭的女人顯然有些驚訝,身子略略顫抖了下,臉色蒼白。
“胡說?若是本官猜的不錯,你就是在鎮江一戰中,失蹤的蘇三娘吧。”
喬誌清冷哼一聲,右手一揮,身後的親兵馬上排成槍陣,齊刷刷的拉開了保險,把槍口對準了麵前的女人。
“你,你究竟是誰?”
領頭女子馬上變的臉色慘白,連身後的女子都跟著驚顫的晃動起身子,終於忍不住全部跪在地上,給喬誌清磕頭求饒。
“官爺饒命啊,我們都不再是太平軍了。”
“饒命啊,大人,我們都改邪歸正了啊。”
“饒命啊,大人。”
“你別傷害她們,你猜的不錯,我就是蘇三娘,要殺要剮,找我一人就好。”
領頭的女子扔掉手中的長槍,直挺胸膛對喬誌清嬌喝一聲,臉上毫無懼色。她正是太平軍中的一個傳奇式的女將,蘇三娘。原來本是天地會的首領,後率手下兩千的弟兄加入太平軍,與洪秀全南征北戰,立下大功。入南京城後,位至女營副總管,協助洪宣嬌管理女營。當朝狀元郎龍啟瑞也為之傾倒,曾賦詩《蘇三娘行》,讚她“兩臂曾經百餘戰,一槍不落千人;馳馬呼曹意氣豪,萬千狐鼠紛藏逃。”
“好,真是巾幗不讓須眉,本官佩服。”喬誌清抱拳行禮,示意身後的親兵放下洋槍,繼續說道,“本官和弟兄們都餓了一天了,三娘何不讓人先準備些酒菜,其他的事情可否等吃飽了再說?”
“你不是過來抓我的嗎?”
蘇三娘滿臉意外的看著眼前這個自稱知府的年輕人。
“抓你做什麼,本官還沒有下作到欺負一個女人的份上,我們坐下來邊吃邊聊好嗎?”
喬誌清衝蘇三娘摸了摸咕咕之叫的肚子,輕笑一聲,示意她放鬆下來。
蘇三娘有些詫異的點了點頭,急忙吩咐身邊的女子下去準備酒菜,自己則帶著喬誌清進了路邊的一個小院裏。
此時天色已昏暗了下來,蘇三娘讓人在院子的四周點上火把,頓時燈火通明的跟白天一個樣子。酒菜也在隨後端了上來,院子裏共設了八桌酒菜,親兵們都饑腸轆轆的坐了下來,沒等酒菜上全,喬誌清就下令大家吃了起來。院子周圍聚上來一圈的女人,像是好長時間都沒見過男人一般,在院外興奮的嘰嘰喳喳交頭接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