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萬生聞言一驚,轉頭向聲音來處看過去,隻見他的臉登時變得顏色,眼睛幾欲冒火,騰得站起身來。他生平最忌諱別人說他隻有女兒,沒兒子了,而偏偏他又是重男輕女,有著很重的封建思想的人。怎麼能受的了這話,何況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死對頭,香港另一位航運大亨,容建成!
文風抬頭望去,隻見一個五十多歲年紀,一身深灰色名牌西裝,裝著體麵,筆挺,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的精幹中年人,從人群後走了過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秘書摸樣的青年,手裏提著公文包,還有剛才那位掏出手機,閃到一旁打電話的人,大概是他把容建成叫來的。圍觀的人回頭一看,也紛紛閃開了一條道路。
他麵色陰沉著走到容誌安的身邊,容誌安見到自己父親,也趕緊站了起來,臉色驟變,但過了一會兒,他就變做一副哭容,拉住自己父親的衣袖,泣聲說道:“爸爸,他們合著欺負我,這姓包的真不是東西,本來我已經贏了,他又橫插一杠子。”
“好了,誌安,爸都知道了,別怕,爸爸不是來了嗎,我絕不會讓他以大欺小的!”容建成眼睛裏透出膩愛的光芒,很溫和地說道。
“恩。”容誌安答應聲,閃身退到了一邊,他的臉色立刻變了回去,陰狠地看了看文風,又看看包萬生。
“容建成,你終於來了,我以為你不敢露麵,叫你兒子來又算什麼,縮頭烏龜!怎麼,我是隻有一個女兒,女兒又怎麼了?我的女兒才二十多歲,就已經幫我打理集團事務了,哪像你的這位公子,整天花天酒地,不務正業。我看你的家底用不了幾年就會被他敗光,嗬嗬,這麼一想,還不如有個女兒呢。”包萬生畢竟是久經風浪的商業巨亨,剛聽到那話的時候,忍不住大怒,但現在,神色已經恢複了正常,他重新坐下,看著容建成,針鋒相對地說道。
容建成先看了看自己兒子桌前的籌碼,便坐了下來,抬頭看看對麵的文風,陰沉地打量了幾眼,這才看向包萬生,沉聲回道:“能幹又怎樣,最後你的遠洋集團,還不是跟著別人姓,姓包的,你忙活幾十年,其實還不是給別人做嫁衣嗎。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雖然你那位能幹的小姐,目前還沒婚嫁,但過兩年,嘿嘿,遠洋就不再姓包了。看你還得意不得意,你落在那種地步的樣子,我現在想想,都開心,哈哈!”說完,他張狂地笑了起來。
“你他娘的!”包萬生再次被戳中心事,終於忍不住發作了,他騰地站起來,恨恨地罵了聲,目光如火,直噴向了容建成。
“哎,包董事長,咱們都是文明人,你怎麼當眾說粗口的。這可真是有失身份,當著這麼多朋友的麵,你也不怕丟人!算了,我不和瘋狗計較!”容建成看他樣子,心裏得意至極,陰陽怪氣地說起來。
包萬生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嘲諷,他一腳揣開椅子,怒氣衝衝地就要走過去。突然他隻覺得胳膊被人拉住了,回頭看去,正是文風微笑著的臉。他當下忍住氣,疑惑地問道:“小兄弟,你拉我幹什麼,這姓容的欺人太甚,我要好好教訓他一下?”
文風搖搖頭,貼近他的耳邊,小聲說道:“包先生,他剛才說的沒錯,你是有身份的人,怎麼能和他這樣的小人計較呢,你現在若是動手,他的目的可就達到了。他現在是在激你,想讓你當著這些香港名人的麵出醜。
你仔細想想,今天你動了手,不用到明天,恐怕香港的各大報紙,就會把你登滿頭條,弄不好,還會波及到海外報紙,那樣對你,對你的遠洋集團,可都是得不償失的事情,你打他一拳,是出了氣。而他絕對不會還手,這樣倒顯得他大度了,我想他們在買通一些愛搬弄是非的報紙,加油添醋地渲染一些,你的形象可就沒有,他的形象倒高大了。
現在的人可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外人當然不會知道真相,他們對報紙會盲從的。而此時他的目的就會達到。恐怕這裏麵還涉及到,你們上市集團的股票跌動吧。包先生,你是見識多廣的人,你想想,我說的是不是對?”
文風的這一番話直說的,包萬生神色平淡下來,又恢複了他嚴謹的麵容,他凝神想了會兒,額頭上竟然隱隱地出現汗珠。隻見他抬起眼,感激地看了一眼文風,這才轉過頭,臉上浮現出一縷微笑,對容建成平淡地說道:“容董,謝謝你的好意,你說的,咱們是有身份的人,嗬嗬,我當然不會和一隻狗去計較的,不但不會搭理他,而他若是擺手弄尾地給在場的人表演個節目,我倒會發發善心,給他個幾百萬,讓他買根大大的骨頭,自己蹲在牆角,慢慢地去啃,哈哈!”說完,他暢快地笑了起來,身後的秘書早已幫他拿出椅子,他整整衣服,便重新坐了下來,目光裏含著報了一劍之仇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