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傾寒低著頭,然後歎了歎氣,笑著對師太說道:“師太,我明白了,我等會兒,就去見他。”
一個多月了,當她和塵心在庵子門口摘梅花的時候,納蘭澈就出現了。
天知道他是怎麼出現的,他穿的很平常,樣子也很憔悴,他在見到沐傾寒後的第一句話便是,“寒兒,我總算是找到你了。”
讓沐傾寒著實嚇了一跳。
她完全被納蘭澈的行為,震驚到了。
他為什麼不在淮池和子墨並肩作戰,反而是孤身一人來到這個地方?
她心裏很亂,一來她和段子墨分開多多少少都是因為他的原因,二來,為納蘭澈因為兒女情長而不顧忠義大事,便躲到庵子裏,不讓納蘭澈靠近半步。
但是沒有想到納蘭澈也夠有毅力,每日都在庵子門口等著自己見他,一等就是一整天,一等就是一個月。
心裏不免重重地歎息一聲。
她下午的時候,就打開了庵子的大門,走到了納蘭澈的身邊。
“四少。”
隻是輕輕的一聲,便讓納蘭澈整個人,都為之一動。
他驚喜若狂的,緩緩轉過身,立即瞧見了沐傾寒,眼中,全是驚豔。
此刻的沐傾寒,雖然隻是穿著粗布麻衣,但是絕美的容顏和那身後的白雪化為一體,挽起的長發有幾絲垂落下來,剛好有著麵容的靈動之感,美,太美了,在這個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的美下,納蘭澈的心,如同第一次見到沐傾寒那一瞬間一般,徹底的融化掉,徹底的,注定忘不了。
不過當納蘭澈的眼睛轉移到沐傾寒的肚子上時,他有片刻的驚訝,卻立即釋然的笑了笑。
此時此刻,他還有什麼資格,在意呢?
“傾寒,你,終究還是來見我了。”
“四少,我來見你,隻是不希望你繼續來找我了,這裏,畢竟是尼姑庵,為給這些師太,帶來不便的。”沐傾寒下了很多決心,才來到納蘭澈的麵前,他,整個人,瘦了好幾圈,不修邊幅的納蘭澈,看起來,好憔悴,好讓人心疼。
猶記得,當初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個風華正茂的少年,書生意氣,溫潤如玉,他撐著傘,對她莞爾一笑。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如果一切都回到原點,會不會,有不同的結局,會不會,此刻的你我,又是另一番光景?
“傾寒,我,隻是想了解我心中的最後一件事。”
“四少,你不用說了,我是不會跟你走的。莫不說我現在不想走,就算是我真的要走,也不會跟著你走的。你可曾知道,你在我心中,曾經很重要,不,現在也很重要。但是我的生命,不再為你而活了,所以,你也不要為我而活了。”
“我不明白的是!”納蘭澈大聲地怒吼著,然後全身突然沒有了力氣,癡癡地問道:“在感情麵前,人,就不能錯一次麼?我錯了一次,就錯過一生麼?為什麼,曾經相愛的兩個人,不可以,再在一起,真的就那麼的天理難容麼?”
沐傾寒被納蘭澈問的,突然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曾經,在納蘭府的時候,她拚命的撲向他,他不停地逃避;
此刻,是他不停地回頭找自己,自己在拒絕。
愛情,真的就是這樣的一場躲貓貓麼?為什麼,總是躲來躲去,怪來怪去。
在愛情麵前,就不能犯一次錯誤麼?
這句話,沐傾寒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回答,如果說不可以,那她和段子墨之間的羈絆,到底又算什麼呢?如果說可以,那為什麼就不可以和納蘭澈,重修舊好呢?
納蘭澈的問題,實在,讓沐傾寒不知道如何回答,但是至少,她很明確。“除非我死,不然,我不會背叛子墨;除非我死,不然,我不會跟任何人離開,包括你。”
風好大,雪,好大,梅花的花朵吹落了一地。
沐傾寒的背影,在一切的影像中,一點一點的消逝。
打開庵子的門,塵心一直都在門外麵偷看,她那個小姑娘,一直都是天真爛漫的。可是此刻,竟然傻傻呆呆的,一臉的疑惑,她拉著沐傾寒的袖子,“神仙姐姐,你看,那個男人,哭了,哭的好傷心,哭的都跪到雪地上了。姐姐,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男人,卻沒有想到,第一個見到的男人竟然長這個樣子,男人傷心,都是這個樣子麼?好讓人難過,好讓人痛心啊。”仿佛是感受到納蘭澈的痛一樣,塵心摸著自己的心,表情很是難受。然後她一抬頭,卻看見了沐傾寒流著眼淚的樣子,沐傾寒重重地呼吸一口氣,然後笑了笑,“放心吧,丫頭,你是不會理解這種感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