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納蘭澈身後站起來的沐弘宴,瞧著沐弘宴手中的大刀,朝著納蘭澈往下墜。
“四少!不!”
沐傾寒幾乎要將整個山脈都震動下來了,她的尖叫聲,傳遞到任何一個地方。
坐在馬車裏的舒碧芷心一震,手上的手鐲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就破碎了,這是她和納蘭澈結婚那天,納蘭老夫人送給自己的,為什麼無緣無故會破碎呢?
懷裏的孩子,也哭啼不止。
“馬夫,快,快點啊,我要見四少,我要見我的男人!”
納蘭澈往後瞧了一眼,他本能的手已經抬起。
卻一瞬間,沒有伸出去擋住。
這一生,好快,他都沒有來得及安穩的睡過一次覺。
這一生,好慢,他總是要在最絕望的時候,才知道,什麼人才是最重要的;
這一生,就這樣唄。
閉上眼,隻覺得身體上,有什麼東西,飛濺了出來。
沐弘宴滿臉都是血,都是納蘭澈的血。
納蘭澈卻還是微笑著瞧著對麵的沐傾寒,她為什麼要哭呢?她總是哭,很少笑。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總沒有辦法讓她笑呢?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活生生的把愛自己的她,給送走了呢?
天啊,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感情,會有時間的誤差。
差一刻,就是永生的離別?
“不要啊!四少!”沐傾寒都快要瘋了,沐弘宴在幹什麼?納蘭澈他到底在幹什麼啊?
“不許過去,夫人,你不許過去,我答應過大哥哥的,就算是大哥哥死,你也不能過去!”塵心也被這樣的畫麵徹底的震撼了,哭的也跟個淚人,眼淚流過手中的玉佩,小小的姑娘,死也要達成與別人的約定。
“四少,沐弘宴!你放了他!”沐傾寒從來沒有如這個時候一樣的怨恨自己無能無力,她竟然眼睜睜的瞧著,瞧著自己的弟弟,殺掉對自己很重要的人。
完全不管沐傾寒的哭喊,沐弘宴心一橫,“抓活的,把我姐跟那個孩子也一起抓了!”
還剩下幾個壯漢,說著就朝著沐傾寒走過去。
納蘭澈即使蹲下了,也死死地抓住那些人的腳,“就算是踏過我的屍體,也不準你們靠近她一步!”
“******,找死啊!”或許是為了剛才死傷的兄弟報仇,三個壯漢便和納蘭澈周旋起來。
納蘭澈背後挨了一刀,卻不為所動,依然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到沐傾寒的身邊,摸著沐傾寒的臉,“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和孩子,都不會有事的,你還要好好的活著…活著去見子墨…”
說著突然之間,納蘭澈大吼一身,將自己的雙手嵌入沐傾寒和塵心身後的雪崖中,用盡最後的力氣,拉扯住樹蔓的根,微笑著瞧著沐傾寒。
“不要,不要這樣,我求求你了,四少,不要這樣,你不可以,你不可以這樣!”沐傾寒已經哭的不成樣子了,模糊的眼睛已經看不見納蘭澈的輪廓了,但是卻能夠聽到不斷有刀刃插入納蘭澈身子的聲音。
他最多臉抽搐一下,還是微笑著瞧著沐傾寒。
不管血怎麼流,不管有多痛。
“沐弘宴,我恨你!我恨你!四少!”
站在不遠處的沐弘宴也被納蘭澈的行為震住了,想不到納蘭澈死,也不讓任何人接近自己的姐姐。他正想著魚死網破,突然家裏的家丁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過來,對著沐弘宴的耳邊說了什麼,沐弘宴立即愣住,望著納蘭澈,緊急之下,隻好帶著人先走了。
塵心反應快,立即拉著已經全是血的納蘭澈,“大哥哥,壞人都走了。”
納蘭澈才開始放鬆起來,但是他的手,卻已經抽不開了。
他笑了笑,頭低下來,靠在了沐傾寒的懷中,“太好了,寒兒,我總算,為你做了一件事了。”
“你何止為了我做了一件事情?你為我做的事情太多了,四少,傾寒這一輩子,沒有辦法還你了,四少,你為什麼那麼傻,憑你的身手,完全可以不用管我,完全可以脫險的啊?”
納蘭澈連呼吸都很困難了,“不要哭,要笑,你要多笑,好不好?”
沐傾寒立即擦掉眼淚,拚命地點頭,“好,好,我答應你,我不會哭了,不會了。”
“傾寒,我時間不多了,我總算是解放了,困了一輩子,掙紮了一輩子,錯過了一輩子,我,累了。我隻想問問你,你,還恨我麼?”
沐傾寒哭著搖頭,“不,我不恨,你永遠,永遠都是我年少最愛的那個溫柔的公子。”
“那個時候,真…”沒有說完,納蘭澈的頭,重重地靠在沐傾寒的懷中,沒有了任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