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神情讓夏油傑很快就收了所有的想法。
蒼白年輕的麵容上,有一雙堅冰一般的眼睛。
那雙眼睛就像是兩顆冰冷的鉚釘,讓人觸及生寒,也把這個身形單薄的人釘在了這個街口,任何狂風都不可能把他吹走。
夏油傑讓開了路,看著少年走向被妖怪架起來的男人,妖怪讓他可以俯視這個竊賊,語氣冷靜地問了一句東西在哪。
狼狽的男人牙齒打顫,哆哆嗦嗦說不出一句話,既是真的害怕也是一種拖延偽裝。
因為是背對,夏油傑看不清少年的表情,不過他能感覺少年的背脊鬆了一下,很有可能也放鬆了眉頭。他奇怪地挑挑眉,看到少年兩隻手抬了起來,右手伸進袖裏,才恍然。
是要動手了吧。夏油傑想,不給點顏色給這樣的人看對方不可能老實,而且本來長得越年輕的人就越會被小看……夏油傑突然有點好奇這個和妖怪為伍的少年準備使用什麼術式逼人開口。
結果他看到對方從袖子裏掏出了一把槍。
夏油傑:……
被抓住的男人連求饒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兩隻妖怪也瞪大眼睛,黑色手套包裹著冰冷槍‖支一秒上膛,砰砰兩聲就射穿了男人彎曲的膝蓋,然後少年向前踏了一步,一手抓住男人的後腦,把頭發一拽,就把槍管塞入對方的嘴裏頂著。
“東西在哪?”
一套動作順暢熟練,少年依然語氣平靜地問。
下一秒,整條巷子都是變了調的慘叫和哀鳴,男人渾身脫力卻在妖怪的阻止下無法下跪,直接痛苦地哭了出來,涕泗橫流。
夏油傑捕捉到了再次叩動扳機的聲音,才從怔愣裏略略回神。
他及時咳嗽了一聲,開口道:“我看到他剛剛似乎把懷裏的東西扔進了那邊的垃圾箱裏。”
在不成句的求饒聲中,少年頓了下手,才慢慢回頭,正眼看向夏油傑。
……
是個狠人。
這是夏油傑對禦門院朝的第一印象。
語氣平靜,表情冷淡,又快又狠的下手和超乎於年紀的眼神,這些要素拚湊起來,讓他起初以為禦門院朝會是個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性格。
沒想到對方在拿到了失竊的東西之後,回頭就邀請自己成為他的式神。
夏油傑當時看著那雙像是深邃的星海般的眼睛,愣了一愣,回過神來時他就已經答應了這個邀請。
真是奇怪。
禦門院朝也沒掖著藏著什麼,他表明自己邀請夏油傑的原因隻是他即將離開東京,想多一個同伴,一般的妖怪不行,妖怪的腦回路向來有點奇怪,死掉的人就很合適了。除此之外沒想利用他也沒想使喚他,還能讓他借此穩定自己的狀態,怎麼看都沒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