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街頭生活
幸福它很忙嗎?它真的一丁點時間也沒有嗎?沒時間來關顧下於天博嗎?被幸福忽視的人是否就他一個?
於天博餓著肚子,漫無邊際的遊蕩著,他有可能被凍死街頭的危險……這時,他突然看見了自動取款機,這個取款機在銀行門口的一個屋子內,於天博帶著血絲的眼睛一亮,直直的看著取款機,快奔而去……
危險啊!他難道要洗劫取款機嗎?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句話是針對有溫飽、冷暖的人來說的,對於現在的於天博來說,真的很危險,不知道他要做出什麼事?
門有個按鈕,他按了好幾次,門也沒開,他拽門,門還是沒開,最後他憤怒的用拿著棍子的拳頭背麵砸向門,門沒有動,他接著用力,門依然紋絲不動。來來回回試了好多次……最後,他隻能無力的倚在門的旁邊,被凍得紅腫的一隻手還在死死端著那個破盒子。頭發已經淩亂的像稻草,現在的他更像個胡子拉碴的乞討者。不,是個被凍得“哆哆瑟瑟”的一個乞討者;一個生命垂危的乞討者。
他離“帥哥”形象已近越來越遠了。已經看不出他才二十幾歲,他更像個老者。
這時,取款機的外邊來了一對戀人,剛想進去取款,看見倚著門的於天博一愣,於天博懶散的讓開進門的位置,這對戀人在猶豫……最後,男的示意女的去開門,他眼睛死死的盯著於天博,於天博則一直低著頭。女的仍然在打怵中……於天博抬起頭看著遠處,這時候,死盯著於天博的男人舉起拳頭,在向於天博亮出肌肉“示強”,於天博像似什麼也沒有看見,臉色坦然……那個男人瞧不起的看著於天博一眼。女的看著男友示意“指示”?男友向她擺了一下頭,顯得很英雄。女的才“躡躡”的拿出銀行卡,一劃,門開了,她進去。這時的於天博突然清醒,將棍子一下隔住要關的門,男人要急眼,奔於天博就衝過來……女人“嗖”的一下溜進去,於天博順勢快速跟上,那男的一把抓住要關的門也迅速跟進,同時,舉起拳頭,要向於天博打來,於天博卻突然坐到地上,看都不看他兩一眼。空中舉起的拳頭慢慢放下……
女友“顫顫巍巍”的站在取款機前看著地上的於天博又看了看男友,男友“高傲”示意“沒事”取吧。
女的在取錢。於天博在想:“我就想找個暖和地方,至於又亮肌肉又要動武嗎?”
取完錢,男的看了眼地上的於天博,護著女友出去了。一出去,兩人突然大跑起來……很像兩個強盜得手後而玩命的逃跑。於天博看著他兩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於天博今晚算是得救了,因為這裏確實暖和。銀行嘛,有錢就是任性。自動取款機附近不但裝了暖風還裝了空調,暖風和空調一起工作想冷都很困難。
他真的累了,找個舒服的地兒躺下……過了會,他的腳動了一下,他“蹣跚”的坐起來,慢慢將鞋脫掉,露出髒兮兮的襪子,他將襪子脫下,發現,腳已經被凍的胖腫起來,且顯得腳很大……
他“呲牙咧嘴”的用凍手揉著腳趾,揉著揉著,動作慢了下來,身體向後仰去,最後緩慢倒下,他睡著了……
“磨難”與“憂愁”死死纏住於天博並一起跟著他進入夢鄉……
離遠看去,取款機的地上躺著一個人還有一雙鞋……
第二天早晨,亮天了。陽光照進這個溫暖的小屋子內,於天博還在睡覺,過了會,他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著外邊稀稀拉拉的車流和人們。他在想:“今天幹什麼?怎樣才能弄到生存的錢呢?”
他小心的將手伸進兜內,表情痛苦……凍傷的疼痛依然沒有阻擋了他掏兜的決心,慢慢的掏出三個一元和一個五元的票子……
他看著票子,酸楚的苦笑一下。
“我怎麼會流落成這樣?為了麵子、為了爭口氣嗎?我到底為了什麼呢?我回去吧,算了,認輸了……明天辦完臨時身份證就回家。
看見討厭的兩個副總,我會誠懇的對他們說我不行,我是個懦夫!我不是快好料!我是個沒有出息的人!我是個叫別人看不起的人!看著他倆譏笑、嘲諷我的眼神而自豪吧……夠了!夠了……不,於天博,你在堅持幾天,看看到底行不行?於天博,我求你了……在堅持幾天!就幾天!對!堅持!如果真的不行,那就隻能認輸了,我不是塊好料……”想到這,於天博忍著疼痛要站起來,這時候,他發現自己的鞋不見了。
於天博憤怒的大喊:“靠,我都他媽啥樣了,還對我下手!”
急躁、煩惱、雪上加霜使他失去了最低線的理智……他狂躁的又踢又踹,“上竄下蹦”勝過了疼痛,宣泄是他目前唯一的目標……當他竄蹦到門口處時,一低頭,貌似看見了地上有東西,他一驚,動作嘎然停止了……他揉了下眼睛,看見一雙舊的膠皮棉鞋,看樣子要比自己的鞋暖和很多,隻是鞋很大、很蠢,有四十八碼。他一米八的個,是四十一碼的腳。但是,他的腳已經凍腫了,四十一號對於胖腫的腳是穿不進去的。試著將凍傷的“大”腳穿到鞋裏,確實暖和、寬鬆。雖然腳有凍傷,他還是在原地快樂的蹦了蹦,於天博“噗嗤”笑出了聲,然後是“哈哈”大笑。
雖然自己的單鞋不見了,可是有個好心人將他的鞋給換了,換個棉鞋。
“有好人在暗中幫助我,對,有個好人……”他在遐想,“合不合腳是次要的,隻要不被凍傷,就是幸福,對,幸福。是誰?誰換了我的鞋?”他在喃喃自語。
他穿著這個“特大”號的鞋子,感到渾身充滿力量。走出取款機的門,雖然凍壞的腳走路有點瘸,但他還是忍不住心中的興奮並大喊:“天助我也!我要成功!”
兩個路人被他的喊聲都嚇了一跳。
路人甲臉扭過去:“神經病!”
路人乙臉色陰沉:“怎麼還在銀行門口練上歌劇了?”
路人甲納悶的撇了一眼乙:“你仔細看看,哪能看出是歌劇?”
路人乙:“不是嗎?”
路人甲:“艾媽呀,神經病已經傳染了”
說完,路人甲張皇的向前跑去。
路人乙看著路人甲的背影、誠懇的說:“他是個好人,生怕傳染給我,你瞧,跑的好快哦。”
於天博則一瘸一拐,快樂的走在街道上……
突然,一個老者騎個三輪車出現在他的視線裏,三輪車騎的不是很快,老者紅紅的臉膛,穿著橘黃色的、已經褪色的工作服。他的眉毛,胡子都是白色的霜,三輪車上拉了滿滿的紙盒箱子,紙盒箱子被捆紮的井井有條並充分占用了三輪車的所有空間且超高超寬,很誇張。離遠看去,是紙盒箱子在移動。
於天博眼睛突然一亮,“蹣跚”的跟著三輪車。
“我不能在賣唱了,效益不是很好,我跟著紙盒箱子吧,這麼多的這箱子很定是去賣,那麼我跟著他就能知道哪回收這些廢品,那麼我今天就開始撿廢品為生吧,最直接、快捷生存之道,嘿嘿!就這麼定了。”於天博一邊跟著一邊想著……
前麵是個上坡道路,老者騎上去很費勁,他下來,變成推車,很吃力……
於天博一看,立刻跑上去,在後麵推了起來……
三輪車很快的爬到坡道上。“哎?今天怎麼沒費事就輕鬆上來了?不對,是不是有人在幫我推車啊?我要看看這個好心人”老者在想,他要停住車。但是,他感覺後麵有力量在向前,車子已經下坡,老者控製住車速,靠路邊停了下來。
老者停下車子看見了於天博,蹣跚的於天博向老者微笑。老者仔細的打量著他。可能是昨晚睡得好,雖然幾天沒洗臉了,雖然蓬頭垢麵,但是英俊的底子又似乎冒出來了不少。
老者:“謝謝你,小夥子”
於天博微笑的說:“不客氣”
老者:“你不是本地人?”
於天博:“是的,是的”
老者又仔細的看著他的打扮,特別是那雙特大號的鞋引起了他的好奇。
老者:“你在那片活動?”
於天博:“那片?”
老者:“是啊,要飯的片?”
於天博恍然大悟:“哦,大爺,你誤會了,我還沒正式要過飯。”
“沒正式?要飯的門檻高了?”老者在想。
老者:“要飯還要考試嗎?”
於天博:“嗬嗬,我不知道,我沒要過飯。”
老者:“哦,對不起,誤會,誤會,哈哈!哈哈!”
老者爽朗的笑聲很洪亮。可能勞動者都這樣吧,由於長期為了生存的勞動,無意中竟將身體鍛煉的特別棒,雖然看著辛苦,但卻有個好身體,老者就屬於這種。
老者:“真的謝謝你,每次我上這個坡道都費很大勁,有你的幫助,輕快了好多。”
於天博:“是的,這個坡道很高”
老者:“對了,你是做什麼的?”
於天博立刻猶豫起來,眉毛凝聚:“說實話,我沒有找到工作,這不,看見您過來,我突發奇想,我也想檢點垃圾,對付生存唄”
老者認真的看著他……
於天博:“所以,我就跟蹤了您,看看您到哪去賣,我好知道收破爛的地兒,說白了,就想找個換錢的地。”
老者:“哦,不錯,就是辛苦點,而且,你這麼小幹這行有點虧了。”
於天博:“我不怕吃苦,隻要能賺點錢。”
老者:“好吧,跟我走吧,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於天博高興的:“謝謝!謝謝!”
車子動了,老者在前推著車子,於天博在旁邊幫著推車,兩者有說有笑的向前走著……
就這樣,於天博開始了撿破爛的生活。垃圾箱邊,廢棄工地邊,庫房邊,搬家公司邊……處處能看見他的身影,他的眼睛始終在四處“掃射”著廢品回收站所需要的任何垃圾……
至於臨時身份證,他已經忘卻腦後了。有次偶爾想起這事,他一想起那個胖女人和瘦女人就覺得很討厭,甚至到了“惡心”地步。
不想再見到她們,再說現在的他也不需要身份證。
他也沒想到撿垃圾居然這麼“賺錢”,每天最少五十以上,最高的時候他能賺好幾百。他除了維持溫飽以外,竟然有了積蓄。晚上他依然住在暖和的取款機裏,隻是,他多了一個墊子,是別人搬家不要的墊子,他撿回來,放在取款機旁邊一個房簷下麵。
由於,甚至有點習慣這種生活,他並不覺得很冷,手傷與腳傷慢慢的好轉,隻是偶爾半夜的時候,手腳有些“癢癢”。但是,跟來的時候比,他已經好多了……
人可以改變環境,環境也能造就人。
於天博被後者造就的成熟很多;能吃苦很多;有毅力很多……
畢竟他才是個剛二十出頭、一個不涉世事、剛出茅廬的年輕人。
最叫他痛苦的是晚上進入取款機的門,因為他沒有銀行卡,隻能在門外等有人來辦理業務,他才可以進去。
有次,他在外邊等了好幾小時……
於天博想:“不行啊,我還得辦個銀行卡,但是,辦卡得需要身份證啊,沒辦法,討厭那兩個女人也得辦,回避不了的現實。”
第二天,他早早的就去辦證,自己造的已經“麵目全非”,加上很長時間,那兩個女人竟然沒有認出他,她倆仍然“玩忽職守”的工作,於天博丟失的包就在她倆那裏,哪怕稍微的留意,也會發現失主。但是,她兩都已經忘的“一幹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