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安立在那橫枝之上,雙手負在身後,見袁大升出現也不動作,隻是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將千山疊影掌不停演練。
袁大升遠遠便覺得這小賊身上的氣勢一刻強似一刻,到最後竟讓他忍不住生出一絲高山仰止之感,心中雖然對雲安已是十分高看,卻還是禁不住有些暗暗心驚。
轉瞬之間,兩人之間的距離已不足百步,袁大升見雲安不逃,便也緩緩的放慢了腳步,慢慢往前邁進。但他忽然察覺自己每向前走一步,身上的壓力好似就陡增一分,到最後,他甚至覺得自己麵對的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巍峨的青山。這讓他心中的驚駭不禁又增了幾分。心道:“這小子的修為明明與我隻在伯仲之間,怎麼竟能把意境練到這般地步,竟然隱隱就要達到意境幻形的地步了。”
逼不得已之下,隻好把背後長劍抻了出來,以劍意相輔這才勉力抗住,這般又邁出五六十步,袁大升便即頓住了腳步,再不敢向前邁進了。
隻是他這邊才一駐足,雲安那邊卻是順勢而動,兩人之間這一靜一動竟好似是約好的一般,十分默契。
隻有袁大升心中卻是暗自叫苦,他這一頓足本就是為對方壓力所致,這一頓之下卻正是他氣勢最弱的一刻,對方這般順勢而來,卻好似正踩在他的關節之處,讓他氣勢上不禁又弱了一分,還未動手便已失了先機。心下不禁萬分惱怒,隻覺得這小子實在狡猾的很。
袁大升卻不知道,雲安的修為雖然與他不相上下,但論起鬥爭經驗之豐富,他是拍馬也難以企及。且不說他在街頭從小與人鬥毆,便是在幻境中那一百多次的死亡,這世上又有幾人能有。這一動一靜與他來說,不過是氣機所引,猶如堤漏洪泄,純屬自然而然之事,根本不需要什麼算計。
雲安人在半空,兩腿一曲一伸,雙掌平舉,卻正是千山疊影掌的起手式‘二郎擔山’。
袁大升見此,手中長劍畫動,隻一擺便往雲安雙腿削去。
卻聽雲安哈哈一笑,口中歌道:“我自兩掌托青山,鎮壓妖魔萬萬般。”手上兩掌一番,也不理會他的長劍,竟然直直的便往他頭頂拍去。
袁大升見此,心中不禁又是一驚,知道自己這番就算能削斷他的雙足,自己的頭顱也免不了要和陳濤一般,被拍個稀巴爛,他本來的目的就是來拖住雲安的,卻哪裏肯和他這般換命。當下連忙將長劍一圈護住頭頂,卻見雲安左掌一抖,正擊在劍脊之上,右掌卻是去勢不便仍往他頭頂擊去。
長劍才與那掌影一觸,頓時便有些把持不住,袁大升連忙一抬左手使了個卸字訣,意圖卸去雲安掌力。
那知兩掌交接之下,袁大升便覺得好似真有一座大山自天而降一般,那一掌之力卻根本無法卸去,就連雙足也不禁陷入地麵幾分,心中不禁暗道一聲“不好”。
不過,他到底是凝翠崖的內門弟子,一身修為非是那陳濤可比,這般關鍵時刻,他連忙凝聚畢生功力,口中暴喝一聲“呔”,竟生生的讓雲安的掌勢緩了一緩。腳下順勢一個橫移,退出三尺開外,這才避過了雲安這一掌。
不過,他此時臉色已然漲紅,胸口劇烈起伏不定,顯是吃了些小虧。
此時,雲安卻又是一聲長笑,口中又複歌道:“青山隱隱有幾重,一重一重又一重。”
“但叫一日青山在,隻見青山不見天。”
雙掌隨歌聲而動,雖也不是很快,卻如青山綿綿,遮天蔽日。
袁大升這次再也不肯與他直接放對了,隻是憑著身法靈敏,不住遊鬥。
雲安雖然穩占上風,奈何他不精身法之道,卻一時也奈何對方不得。心中不禁也有些著急起來,心道:“若是這般下去,讓那兩人圍攏過來,卻是不太妙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