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琳琳腳下在不停的奔跑、縱躍,神思卻忍不住有些恍忽。曠野上一陣微涼的夜風撫過,風中依稀有一絲不知從哪吹來的野菊香氣。讓她忍不住想起了家中的晴園,晴園是秦王府的後花園,名字是她早已過世的母親取的。
父王同她一樣,都十分喜愛菊花,每年入秋家裏的花匠就會在晴園中栽上許多菊花。父王最喜歡墨菊中的點絳唇,而她卻更喜歡白菊中的獅子雪,現在這個時候,晴園的秋菊應該開的正盛吧?想必父王最愛的那盆點絳唇也已經開了,隻可惜,父王卻看不到了。
她拚命的想要忍住,但眼淚到底還是從眼眶中滑了出來,因為怕身後的幾個屬下和被眉姑姑背在背上的弟弟看出,她並沒有神色去擦拭,隻是任由夜風將它們吹幹在自己的臉上。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喧鬧之聲,秦琳琳轉頭瞧去,隻見遠處無數的火把如天上的星辰一般,漸漸的往自己等人所在的方向圍攏過來。在火光的照耀下,但見人影綽綽,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人。
秦琳琳臉色忍不住一陣變幻不定,她雖然早就知道白馬堂的人會追過來,但對方的速度還是超出了她的預料。
她又轉頭瞧了一眼幾個滿臉疲憊的屬下,以及一臉驚恐之色的弟弟,心知若是這樣下去,他們必定一個都逃不掉。
此時,這個年僅十四歲的女孩,再次顯示出秦家人特有的堅決與果斷。
她忽然停了下來,從懷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的玉牌,玉牌上所繪的好像是一片山峰,又好像是一幅地圖,但它明顯有些殘缺不全,好像是從一幅完整的圖上截取了一角。
秦琳琳看著這枚玉牌神情十分複雜,一個月前她還是王府郡主,集萬千寵愛的天之驕女,而如今卻落得家破人亡,成了人人都欺辱的喪家犬。
而這一切卻都是因為這枚玉牌。有時候她真恨不得將它砸個稀爛,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父王既然將它托付給自己,那麼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辜負父王的囑托。本來她應該要親手將它交到哥哥手中,但現在隻怕是不能夠了。
此時,追兵已近,卻也容不得她多想。轉身對身後幾個下屬中一個中年大漢道:“吳叔叔,我去引開敵人,你負責護送我弟弟上凝翠崖,並將這飛仙圖交給我哥哥,拜托了。”
說罷用一塊手帕將那玉牌包好,轉手交到那大漢手中,又鄭重的叮囑了一句:“拜托了。”
“不行!”那漢子見此卻斷然拒絕,“要去也是我去,殿下已經不再了,若是郡主你有個三長兩短,我等做下屬的有何麵目去見殿下?”
其他幾個下屬見此,也紛紛道:“沒錯,要去引敵,也該由我等去,哪有讓主公引敵下屬逃命的道理。”
“不要再說了,你們去了也沒用,不過是枉送性命罷了。”秦琳琳說著又將背後包裹中那件紅色的鎧甲取了出來,從從容容的穿回身上,她也是個玲瓏剔透的人,此時早就猜出必是這件鎧甲泄露了她的蹤跡。
這件鎧甲是她去年生日的時候,父王送給她的,這一路上她就靠著這件鎧甲和龍叔叔合演了一出又一出好戲,嚇退了多少宵小,沒想到如今卻也是因為它泄露了行藏。
秦琳琳將衣甲係好,又倉啷一聲抽出那柄小劍,輕聲笑道:“可惜,沒將風雷馬牽出一匹。”隨即又伸手摸了摸弟弟秦宇的小臉,笑道:“小弟,你要聽吳叔叔和眉姑姑的話,姐姐殺敵去也。”
說罷,轉身躍入夜色之中,鮮紅色的鎧甲在夜色之中猶如一團跳動的火之精靈,豔麗奪目。
身後傳來秦宇嬌嫩的呼喚:“姐姐,我不要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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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安一邊跟在白馬堂眾人身後,看他們在曠野上如同拉網一般的搜索,一邊跟鄺騫和渡千雪二人說這閑話,心中卻在琢磨,自己是不是應該就此離開了。這樣在白馬堂好像也打聽不到什麼,而且他總感覺這塘水太深了,依他現在的水平似乎還趟不起這樣的渾水。
雲安正在思付當間,聽前麵忽然又探子來報,說是宦當在前方發現一名身著紅甲的少女。
雲安不禁一愣,心說:“行啊,那家夥看起來悶聲不響的,在這追蹤方麵,看來確實很有一套啊,這麼快就尋到蹤跡了。”一想,既然已經找到了,便索性去瞧瞧吧,當下便把手一揮,呼道:“追!”
哪知便在此時,卻有人又來回報,前方又發現兩個人,雖然皆做男裝打扮,不過從體態上看似乎也是女子,隻是隔得較遠,看不真切。
雲安轉頭看了一眼鄺騫和渡千雪,見他兩也隻搖了搖頭,曉得也沒什麼好主意。雲安不禁有些嘬牙花子,心說:“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三更半夜哪來這麼多少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