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海與陳濤連夜率保八團冒著狂風暴雨開往坪山以西的馬巒頭,部隊在村後潛伏下來。徐東海看看懷表,時間已是淩晨兩點,走了這麼長的路,加上連夜暴雨,早已是人疲馬乏。為了不打草驚蛇,全殲共匪。徐東海與陳濤耳語一陣,陳濤帶領十幾個突擊隊直赴江南支隊指揮部。
外麵的雨仍在嘩嘩地下,村裏的狗立即狂叫起來。當陳濤率突擊隊摸黑來到江南支隊指揮部時,隻覺得外麵漆黑一片,裏麵一點動靜也沒有,以為他們正在做夢,陳濤大喜,與隊員們揮槍衝了進去,結果發現大門沒鎖,陳濤反而噓了一身冷汗,怕中了對方的奸計,他站在門口思忖。
隊長問是否進去。陳濤悄聲罵道:少費話,還不快進去搜!自己卻站在門口進退兩難。在隊長的一再催促下,隊員們戰戰兢兢地緩步前行,有的用手電筒亂射,有的手持馬燈探照,結果發現一個人也沒有,地上一片狼籍。
隊長出來與陳濤報告,說沒發現共匪。陳濤這才放下心來,他四處張望,村裏陷入一片死寂,到處黑溜溜的,除了嘩嘩的雨聲和偶爾幾聲吠叫,整個村子不見有一點生氣。陳濤又有點失望,他問隊長真的什麼也沒有,隊長說都搜查過了,真的什麼也沒有。陳濤舉槍喊:撤!隊員們跟著他魚貫而出。
徐東海得到情況後,與陳濤和作戰參謀等躲在一棵老榕樹下研究地形,衛兵們打著洋傘為之遮雨。“沒理由啊,他們到底跑哪去了?”徐東海自言自語地說。說實話,與東江遊擊人員作戰少說也有十年了,十年來他太了解遊擊隊的戰略戰術。
陳濤說:“敵人在這麼短的時間撤走,估計不會太遠,我想應該就在坪山附近。”
徐東海點頭道:“是的。”
陳濤又說:“一千多人的隊伍能藏在哪裏?不用說肯定是他們最熟悉的地方。”
一句話提醒了徐東海,他忽然靈機一動,指著地圖說:“坪山是老遊擊區,這幫共匪肯定躲在坪山以東的田心村一帶。”
陳濤吃驚地說:“田心村,我們不是剛從那邊過來嗎?”
“是的,你進我退,你退我進是他們的老套路了,你與他們打過多年的交道,不會連這個都不懂吧?”徐東海譏諷說。
陳濤恍然大悟,問:“兵貴神速,我們何不先派一部先頭部隊去攔截,然後主力從後麵攻擊?”
“不急,千萬不要魯莽行事,免得上了共匪的當,22團在沙魚湧和山子嚇吃了大虧就是一個教訓,你不會那麼快就忘記了吧。”徐東海非常沉穩,他邊思索邊說。
陳濤說:“那是,上次的教訓太深刻了,若是我們再吃了虧,上峰怪罪下來,隻怕難以交差。”接著問:“你的意思是?”
“不急,我們今晚就在村裏休整,明天天亮後再說。”深更半夜的,徐東海不敢輕舉妄動,自然有點投鼠忌器狐死兔悲的味道,同時也是經過深思熟慮。陳濤雖然不讚成,也隻好如此,便對手下說:“快,傳令下去,進村休息!”話音剛落,隻聽卟地一聲悶響,警衛員突然倒地,原來後心中了一槍,倒在地上抽畜一會,很快就不動了。
陳濤嚇了一跳,立即高喊:“快保護首長,其他人跟我衝!”他話還沒說完,又有幾個人先後中彈倒下,陳濤急了,大聲命令:“快,保護好首長,其他人跟我上。”說完對著暗處瞎點幾槍。士兵們得令,也跟著一齊開火,可是子彈打過去,對麵一點反映沒有。
徐東海命令陳濤:“你留下一個連牽製對方,我先進去。”說完在警衛連的掩護下快步衝入江南指揮部。陳濤帶著人邊打邊衝,可是打了一陣,子彈消耗不少,可對方一點動靜都沒有,當他正準備帶隊伍走時,那邊又響起了密集的槍聲,不少人應聲倒下。
陳濤還想追,卻再也找不到****的蹤跡。眼見徐東海率部隊都下去了,他才想起了徐東海的話,不敢冒然追擊,隻得將部隊撤下來,
原來躲在暗處攻擊保八團的正是李遠方部,李遠方見徐東海沒有上當,想想也就算了,便率部隊跑步前進,很快在田心村與主力部隊會合。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就有通訊員來報,說敵人在馬巒頭村住了一夜,一大早就撤回淡水駐地了,其他各路敵人暫無動靜。
陽曆八月初,正是嶺南地區荔枝成熟之時。坪山村民拎著一籃籃鮮紅的荔枝前往慰問人民子弟兵。林平、藍天、葉原和李遠方等趕緊出來迎接,機關人員將荔枝擺在桌麵上,林平立即召集營以上幹部邊吃著荔枝邊開會部署戰鬥。會場外的戰士們正忙著補充彈藥給養,挖塹壕,布馬樁,人人抓緊備戰,枕弋待旦。
這天晚上,月朗星稀。幾個挑夫挑著鹽貨從坪山前往淡水,當他們來到樟樹鋪時,人人累得氣喘籲籲,他們便坐在路邊一個山坡上休息。一個小夥子尿急,起身走到路邊撒尿,突然聽到有雜亂的腳步聲,他一驚,放眼望去,隻見遠處一片黑壓壓的人群正朝這邊儒動。他立即往回跑,對一個年長的說:“李叔,快看,前麵來了好多兵。”